是笑着,正气凛然的面容却被他笑出了七分狂妄和三分恶意,道:“你终于出现了——”
“谢世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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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婧已经等了很久了——至少她认为她已经等了很久。
她站在酒楼的房间,推开窗,空中那原本还晦暗不清的月色已经慢慢染上了旁人所无法看到的血色。
终于开始了。
柳婧这样想着。
她已经等了很久,但她却不知道这件事竟是这一天开始,而她甚至刚刚从谢家回来。
如果她能够再晚一些,是不是就能——
感受到谢家方向传来的灵力波动,柳婧曲指敲了敲窗棂,心中罕见地有些烦躁。
一个融合期的剑修,与一个融合期的魔修……但此刻的她不过是炼气大圆满。
若她愿意,筑基期的修士自然不在话下,就连旋照期的修士也不是不可一搏,但是融合期……就算她曾是魔道众老祖之一,但想要跳过筑基期、旋照期,将融合期的修士拉下马来,也只有立时入魔才能一拼。
但……值得吗?
谢世瑜他——值得她柳婧这样做吗?
想到她身死道消时的那一刻;想到莫长歌笑着毁灭她的肉身魔婴,将她钉在天穹柱上的那一刻;想到她血洗通云门的那一刻;想到她痴迷地望着莫长歌的那一刻……柳婧眼角开始泛出一丝丝血色纹路,但又马上被她压下,一直犹豫地敲击着窗棂的手慢慢放下。
就这样吧。
人生在世,苦难多于安乐……她不也是这般过来的吗,又何必去可怜肩负大气运的谢世瑜?
再者,对她有恩的只是谢世瑜一人,那么她要报恩的也当只仅于谢世瑜一人,至于谢家究竟如何……这已不是她该管的事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那个私下里充满了无知无畏,又好像天生带着凛然正气的少年的脸再度出现在她的脑中。
柳婧无声一叹,闭上眼,待到再度睁开时,眼中已只剩下一片冰冷。
她望向天空,此时此刻,就连那最后一份晦暗的月色也被层层乌云遮挡。
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柳婧刚想要关上窗,却见一道剑气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就连那重重的乌云也被这惊人的剑气冲散,只留那一轮晦暗月光。
那是——
柳婧皱起眉来,本已关到一半的窗户再度被推开,遥遥地望了过去。
无尽的灵力向着剑气出现的地方涌了过去,但只是一息的时间,与那剑气不相上下的魔气便爆发开来,随即一声巨响如同雷鸣,响彻整个易阳城内。
这样大的动静,易阳城内的人们如何还睡得下?
只听开门的吱呀声、婴孩的哭泣声,还有不知何处传来的狗吠声此起彼伏,灯火一盏盏点亮,人们相拥走出门外,惊惶地相互询问着,但却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何时。
“那地儿可不是谢家吗?”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众人一愣,纷纷将目光投向谢家的方向。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一般,突然,又是一阵轰响,如雪般的剑气再度出现在谢家空中,化作万剑落下,这一刻,似乎连脚下的土地都在这样的剑气下动摇。
“……仙……仙人啊!”
先是第一个,然后是第二个,紧接着,易阳城站在街道上的人们都跪了下去,用崇敬的眼神望向了那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但若说一个“神迹”会让人觉得心生向往,但第二个截然不同的“神迹”出现,并有与第一个“神迹”一较高低的意向时,出现在人们眼中的就不再仅仅是对力量和强大的向往,而是对性命的担忧。
如同血般粘稠的魔气卷起,与那耀眼的剑光纠缠,每一次的交锋都会向周遭漫开一分魔气。尽管那分魔气距离那样遥远,但那森冷的、阴暗的、邪恶的感觉却如同跗骨之蛆,让易阳城内的普通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人们纷纷惊慌避走,再大胆的人也不敢在这“仙人斗法”的易阳城内逗留,连滚带爬地逃出城外。
而事实也证明他们的选择再正确不过。
两种截然不同的灵力在易阳城内交锋,而那交锋中四散的灵力也不知怎的,竟在易阳城内引起了越来越大的风暴,如摧枯拉朽般将易阳城内的的建筑尽数推倒,“轰隆”之声不绝于耳,竟是引发了一场小型地震。
柳婧稳稳地站在这地动山摇的易阳城内,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切。
当大能斗法时,的确会引起异变,若能力足够,不说是山河逆转,便是改日换月亦不是不可,但这却绝不是两个区区融合期修士就能做到的。
但他们却的确引发了这场异变。
为什么?这分明不可能!
还是说——那边可是有什么东西?!
就是柳婧沉思的这一会儿,也不知道那边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只见那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的剑光一滞,蓦然消失不见,而那魔气却是越发高涨,直至她胸口一痛,竟有种被人贯胸而过的错觉,就连留在谢世瑜灵识中一直与她神魂相连的琉璃金光塔都失去了联系。
这是——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