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更多。不过是个轮椅,她竟让人用小叶紫檀精心雕制,一个浴桶竟奢侈到使用珍稀名贵的香柏木让你尽快康复,无论哪一样都是价值千金。”
其实,云璟心里一直奇怪,为何秦娆会放任一个太医如此费心费力地医治自己,眼见他渐渐康复,竟完全没有半分要阻止的意思。
原来,真相竟是这个……
屋子里突然寂静了下来,只有噼啪作响的火息在飒飒的风声里轻轻作响。
云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眼泪却是在心口憋得满满的,憋到终于撑不住,再也不受遏制地涌出了眼眶。
直到现在,他都能清晰地回忆出阿玖照顾他沐浴时小心轻柔的动作,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楚地记得阿玖扶着他走路时那体贴温馨的动作。那时的自己握着阿玖的手,如同孩童般,一步步地走遍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一寸寸地抚摸着屋子里的每一件陈设……
这样的阿玖,善良又温柔,怎么可能是秦娆呢……
他真该死,真该死!竟听信了秦娆的谎言,差点认定阿玖的真心全是骗局!
坚信阿玖不是秦娆后,云璟心里涌起希望的同时,又狠狠瞪了一眼云熙,怒道:“云熙,这些事你是不是也知道,为何同样瞒着我!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面对主子气势汹汹的斥责,云熙拨浪鼓地摇头,惶恐道:“公子,我就知道一点点,是阿玖姑娘不让我告诉您的……那时候你在治疗,我们哪敢说秦娆的名字刺激你。而且你会相信阿玖是借尸还魂吗?肯定是觉得秦娆别有目的……”
“我……”云璟呼吸一窒,顿时被云熙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唇角带出了一丝酸涩的苦笑。
若是三个月前的自己,会相信阿玖吗?
答案肯定是不信。
知道阿玖害怕自己得知真相而厌恶,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伪装着,不仅装哑还扮丑,原本被谎言耍得团团转的云璟本该怒不可遏她的欺瞒,但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涌上心头的竟是满满的心疼和心酸。
而一想到昨日自己不小心刺出的那一剑,云璟的心就一阵强烈的揪痛,之前坚定要歼灭秦娆的信念顿时被这一重击摧毁得七零八落,眸中染满了浓浓的心痛和愧疚。
见云璟一颗心又扑在了阿玖身上,云峰痛声道:“公子,就算借尸还魂真的存在,但阿玖姑娘现在在秦娆的身体里,对着秦娆这张脸您能过一辈子吗?而秦娆这妖女,我们必须除掉,您不能心软!她极有可能趁您不备再度刺杀您!”
他话音一落,云璟因阿玖不是秦娆而澎湃的心情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因为他对秦娆刻骨铭心的恨根本让他无法直视秦娆那张妖娆阴冷的容颜,一看到秦娆,他就想到自己曾经屈辱折磨的过往,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而伤害到阿玖。
而这时,没有眼色的云熙还傻乎乎地提醒道:“现在秦娆回来了,阿玖姑娘可能已经消失了……否则阿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子受伤呢?”
“消失……?!”
云璟的心口不自觉的一紧,一抹强烈的痛和惊慌让他出口的声音有些暗哑,双目竟红红地望着卫溟,哽咽地问:“阿玖,已经消失了吗?”
“秦娆是不可能让一个威胁她生命的人活下来,哪怕对方只是个魂魄,她都会想尽办法铲除。毕竟,这是秦娆的身体,阿玖是入侵者。”
“那阿玖的身体呢?”云璟问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呼吸困难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静谧的深夜被云璟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声所打破,那痛苦沉闷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回荡在整个屋子里,让暗卫们各个焦急了起来。
云璟不禁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拼命想要压制颤抖的欲一望,但那咳嗽却是越演越烈,痛苦得令他支不起身。
借尸还魂,是人死后将灵魂附于他人尸体复活。那就说明,阿玖已经死了……
在云璟等人眼里可能已经消失的阿玖,其实并没有消失。现在的她等同于曾经的秦娆,夜间清醒,白日沉睡,偶尔趁着秦娆松懈时能抢夺抢夺身体,干扰着她的布局,但大部分时间,她就像是个旁观者般,只是无助地看着秦娆做着一件又一件丧尽天良的事情。
例如现在,明明已经服用了火龙珠,秦娆却因为药引逃跑,张罗了一堆美少年。
从一名少年半一裸的身上起身,秦娆的眸光一片浑浊而腥红,嘴角流淌着点点嫣红之色。她见穆九昭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面白如纸,突然轻笑道:“怎么吓傻了?不抢本宫身体了?”
这段时间秦娆特别窝火,她将整个北宁包围得天网恢恢,却仍然没有寻得云璟和秦明玉的半点踪迹,就连让她吃了一次哑巴亏的卫溟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最让她怒不可遏的是,她找来道士驱鬼,竟没有一点方法将穆九昭的灵魂从她的身体里驱除。这碍眼的女人在她身体里一日,秦娆就觉得如芒在背,尤其是这个女人总是趁她不备推翻自己的命令,竟趁她睡觉的期间,将两千禁卫军调回了京城!
“本宫虽杀不了你,但可以凌一虐他人出气,你不是自喻医者想要救济苍生吗?下次你再胆敢抢夺一次本宫的身体,本宫就当着你的杀一人!敢干扰本宫的作战,本宫就再杀一人!”
“你!”穆九昭气得浑身发抖,大骂道,“变态!”
秦娆不恼,却是挑起穆九昭的下颚,轻笑地说:“与其彼此对立,不如跟本宫融为一体吧。”
“做梦!”穆九昭呸了一声。
秦娆的脸一瞬间冷了下来:“那就等着替云璟收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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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阴冷的狭窄空间里,弥漫着死寂般的寒意,连呼吸都轻弱得几乎不可闻。
“还活着吗?”
居高临下地睨着穆九昭越来越透明的灵魂,秦娆妖娆地一勾红唇,发出嗤嗤的叹息:“再不醒来,恐怕你连云璟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你,什么意思……?”沉重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般,让穆九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有一霎那,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让她喘不过气来,浑身都动弹不得。
“偷偷将禁卫军调走,给云璟争取了逃亡的时机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为云璟能逃得出本宫的手掌心吗?”掐着穆九昭的脖子,秦娆轻蔑地在她耳边笑道,“现在还不是如同瓮中之鳖般,被我军团团包围,难逃一死!而你,一沉睡就沉睡了十日,是不是也要消失了呢?难不成想和云璟同年同月同日死,做一对患难的鬼夫妻?”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穆九昭面庞逐渐变白,痛苦得挣扎了起来。但她的双手如同灌了千斤,苦苦挣扎在这场黑暗的漩涡里,敲在秦娆的身上完全是不痛不痒。
“本宫真想,就这样弄死你和云璟。但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你们这对奸一夫一淫一妇让本宫心堵吗?本宫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云璟,看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着他再度被挑断手筋脚筋,躺在本宫的身下,活活地被折磨而死!哈哈哈!”
秦娆十指紧扣,掐得穆九昭满脸憋红,喘不过气来,只好瞠目与之怒视。
汗水混着血水不断地流淌而下,云璟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晕眩。腹部的伤口正狰狞地叫嚣着疼痛,未完全痊愈的双脚颠簸踉跄,正一点点地摧残他的神志,令他不得不用力地咬着唇瓣,用恨意和疼痛来刺激着自己逐渐沉重的意识。
厮杀一阵后,云璟终于看见了一派悠然自得看好戏的秦娆。他立刻想到了毫无音讯的阿玖,想到了那些尸骸遍野无辜的百姓,暗沉色的眸子如火焰般燃着滔天的怒火,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马背上端坐的红衣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慑人气势。
“秦娆,为何要屠村!”
看到云璟如此狼狈,秦娆长笑一声:“这些村民敢窝藏你们这群朝廷钦犯,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死不足惜!而本宫若是不屠村,你又怎么可能乖乖地出现在本宫的面前呢。云璟,妇人之仁不该有啊!”
听到云璟的嘶吼,穆九昭呼吸一滞,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