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栗青走到最后,耐心地等着轮到自己。
这时的榕城已炎热非常,接近正中午,人越来越多的体育馆温度不断攀升。轮到栗青的时候,身边不少家长都热得满头大汗。
和前世从大学就开始一路贷款不同,这一次栗青报到注册之后直接把学费一起交了。倒不是认为用助学贷款丢人,栗青只是觉得这种国家扶持性项目本来就是为了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自己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连这点便宜都要占。
交钱的时候工作人员把钱放到机器过了一下,看了看上面的数字,不太高兴地问:“还有保险的钱呢?”
栗青看着他:“我只要大学生医疗保险。”
“商业保险呢?”工作量大,天气热,人的火气也大,他的语气里带了些不耐烦:“快点,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
“我不要那个,”栗青当做没看到对方不高兴的眼神坚持道,没等他继续问就开口问他:“商业保险是学校规定必须买的吗?”虽然这样问,栗青其实很清楚商业保险是自愿购买的,前世栗青因为没钱什么保险都没买,后来听说有同学打电话给那个商业保险公司想咨询一下,结果连客服电话都找不到,更别说其他了。
虽然钱不多,但现在的栗青和前世一样,依旧不想浪费哪怕是一分钱。
对方一愣,皱了皱眉头没说话,他旁边窗口正在忙碌的女同事见状扭过头来朝栗青笑道:“不是,过来拿收据吧。”随后朝栗青身后的队伍喊了一声:“下一个。”
栗青并不介意,笑着到另一个窗口领了票据。
离开体育馆的时候,栗青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在排队的满头大汗的家长,想了想转到一旁的管理室。等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中央空调已经开始为整个场馆供冷气。
并不是b大所有体育馆都有中央空调的,只是近些年来身为榕城乃至全国最好的大学,b大的名气越来越大,有不少企业都十分乐意为这所百年名校提供各种名目的赞助,其中就包括这座体育馆。而财大气粗的企业家自然不会吝啬于为一座体育馆安中央空调。
其实如果是平常日子栗青去说让开冷气,谁也不会搭理她的,可今天不同,今天是新生报到入学的日子,来自全国的新生和家长一睹b大风采的日子,谁也不想让他们对这所学校留校不好的印象。
不过要是换成其他日子,栗青也不会去多管闲事了。
栗青办了手续从体育馆出来,先在文化广场附近的新生接待处找到本负责临床医学专业接待的学长学姐,拿到了课程表和课本。
大一第一学期专业课不多,只有一本系统解剖学,其余全是公共课。不过这些书叠起来还是很有些重量,一个师兄见栗青还拎着行李箱,热情地帮她把行李箱拿到宿舍。
站在宿舍门口,栗青抬头看看门牌号,和前世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连分配到的宿舍都是一模一样的。
本来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宿舍的,结果栗青推开门发现宿舍干干净净,地上还有水渍,显然是有人刚刚拖过地。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在,只有靠窗的床位上放着一些行李。
鉴于地还没有干,看时间又已经快一点了,栗青便把行李放在最靠近门口的床位上,关了门打算去吃午饭。
料到这会儿食堂被新生和家长挤爆了,栗青绕过食堂去东侧们外面的小吃街点了一份炒饭。吃完在外面逛了逛,她生活简单,又不常在学校呆,因此只是买了几样必要的生活用品便回去了。
快走到宿舍楼下时,栗青被一个尖锐的女声叫住,站定扭过头,栗青的眉头下意识就拧了起来。
“栗青,”栗沄沄离得有点距离,不知是怕栗青跑掉还是怎么样,一路小跑到栗青跟前,忿忿不平地质问她:“婚礼那天你为什么让人拦住我们,让我们一家在那么多人出丑?”
栗青瞥了眼像只斗鸡一样瞪着眼的栗沄沄,她倒是真忘了栗沄沄也在b大,真是冤家路窄。
栗青嘲讽地弯了弯嘴角:“连请柬都没有,人家凭什么要让你进去?更何况,你觉得你们真的重要到让我费心费力地特意让人给你们难堪?”
说到最后,栗青总结:“你确定不是你们自己给自己难堪?”
她一直都没有给栗文涛一家婚礼的请柬,不知他们是碍于面子还是觉得自己是她的叔叔婶婶不用请柬也能去,反正她不给,他们也没有问。
结果婚礼那天却闹了大笑话。
“你、你……”栗沄沄被她的强词夺理气得脸都红了,瞪大眼睛看着她,半天突出才吐出几个字来:“忘恩负义!”
婚礼那天,他们一家人盛装打扮,结果因为没有请柬被拦在了警戒线以外。一开始栗文涛还没有当回事,得意洋洋地告诉工作人员,他们和新娘子的关系并且明里暗里表现出栗青和他们很亲近,没想到人家工作人员根本不买账。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宾客到达,有些恰好认得栗文涛一家,只是此时见到他们这副狼狈的样子,联想到圈子里传闻他们刻薄今天婚礼的新娘,便像不认识他们一般径自上了穆家的车离开。一些和他们一家有过节的人更是直接出言讽刺。
栗沄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婚礼那天那样难堪过,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异样的目光让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恨恨地等着面前的栗青,都是这个贱人的错!一个寄人篱下的晦气鬼也敢对她!
想到这里,栗沄沄仿佛有了底气一般,理直气壮地质问:“这么多年你住在我们家,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如果不是我们家,你们姐弟早饿死了,能活到现在?”
栗青抱着胸,靠着楼道的墙,好整以暇地看着栗沄沄。她的嘴角微微上翘成嘲讽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出闹剧。
栗沄沄见栗青没有反驳,以为她是心虚了,自觉找回在栗青面前高高在上的位置,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这时周围拖着行李路过的新生纷纷侧目,栗沄沄见状反而更加得意,得寸进尺地继续说:“你以为自己攀上高枝儿了是吧,其实还不是用那张脸蛋依靠男人而已。”她鄙夷地看着栗青,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栗青轻笑出声,她盯着栗沄沄看了看,弯弯嘴角,真想剖开堂妹的头,看看她的大脑构造是不是跟正常人一样呢。
任何时候都能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还真是颇有几分她父亲栗文涛的“风范”。
“住你们家,这一点我承认,”栗青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暖意:“至于其他,你是在开玩笑么?”
她十岁那年和弟弟回到栗家,栗文涛一家子仿佛忘了隔壁佣人楼还有一对侄子侄女儿,栗青没有办法只能自食其力,一开始是在栗家厨房帮忙换一些食物和钱,后来年纪大一点便开始到外面打工。送报纸送牛奶,这些都是最简单最轻松的工作。
栗沄沄被她的目光吓得怔住,也有些心虚。只是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把栗青踩在脚下,此时回过神来不服输地继续嘴硬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只会靠男人的白眼狼!”
栗青闻言,脸上的表情贱贱变冷,放下手,面无表情地逼近栗沄沄,:“我是白眼狼,呵,你还真说得出口。”栗青说着打开钱包,看也不看地从里面拿出一叠钱来,狠狠地甩到栗沄沄的脸上:“这些是我的住宿费,多的算是我施舍给你的。”
被现金砸了了一脸的栗沄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栗青,伸手就要给栗青一巴掌。只是她刚扬起手,就被栗青一把抓住。
栗青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她:“不要以为你的智商永远都只有几岁,就认为别人也都和你一样,自不量力。”她狠狠地甩开栗沄沄的手,眯着眼睛打量栗沄沄那张脸,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说到靠男人,我怎么比得上圈子里有名的花蝴蝶呢?”
栗沄沄气得不行,只想给栗青一巴掌把她的嘴封起来,只是被栗青一瞪就蔫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上楼。
栗青慢慢上楼,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扭头一看正好对上栗沄沄阴狠的眼神。
“哦,我差点忘了给你讲,”栗青弯弯嘴角:“麻烦管好你的未婚夫,让他别来骚扰我。”说完甩甩手就上楼,留下栗沄沄羞愤交加地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