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了看他,说:“别待太久了,病人需要安静。”
江水点点头,沉默地跟在护士身后。
护士回头看他,眼含惊讶。往常这样的家属在重症监护室总是能待多久待多久,像他这样看一眼就走出来的,极少。早知如此,让他在窗外看一眼就可以了,也不用浪费时间套无菌服了。
出了重症监护室,江水在走廊的铁椅上坐下,手支着额头,极疲惫的样子。
护士瞥他一眼,抱着病历夹走掉。过了半小时,再路过的时候,看见他还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块沉默的岩石。
她本不该理睬这些,但那样一个高大的男人孤零零地坐着,让她忽生同情之心,走到的时候不免多嘴一句:“喂,你回去休息吧,别坐这儿了。”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依旧是淡漠的表情,唯独双眼不平静,像卷起了狂风巨浪。他不是凶神恶煞的长相,但这样看起来,却叫人没来由地害怕。
护士微微缩了缩肩膀,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头一扭就快步走开。
江水站起来,再往监护室里看一眼,转身离开医院。
走出医院门后,他随便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手机里有杨梅的未接来电,他没回过去,只当眼不见为净,自欺欺人地按回主页面。
他给王震等人打电话,告知了李云的事。
很快,王震他们赶了过来。见到江水的时候,王震脚下停了,等周围人散光了,才压着声音说了一句:“我没和杨梅说。”
江水点点头,断断续续地道:“她……怎么样?”
王震拍拍他的肩:“风轻云淡的。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我跟你讲,这样才最恐怖。吓得我接了你电话就出来了。松一口气啊。太压抑了。现在应该睡了,你还是回去看看。”
江水作别王震,搭了出租回去。
天还未亮,也没开灯,到处黑黢黢的。
他进门的声音尽量压低,关上门,回转过身,发现杨梅已经坐起在床头了。
“吵醒你了?”
杨梅定定看他,片刻,重新躺回去,声音藏在被子里,很闷:“睡吧。”
等了等,身边毫无动静。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嘴巴:“还不睡?你都一晚上没睡了。”
“我开太快,李云头破了。”
杨梅凉凉问:“李云是谁?”过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自问自答地说:“你刚认识的那个女人?”
江水说:“她现在在医院。”
杨梅坐直身体,在黑暗中捕捉江水的眼睛:“所以呢?你不睡是因为她还在医院?”
“……”江水皱了皱眉,“我得去医院看着她。”
“为什么。”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耳边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走着的声音。
为什么?因为内心不安。他也有不安的时候。杨梅牵扯着嘴角,缓慢地倒下去。
“杨梅,”江水轻轻叫她的名字,“你要不先回去吧。”
她的声音很低:“回哪里去?”
“回家去。你的店不用管么。”
“不用管。”
“那也得顾下生意。”
“不用你管。”
“……”
江水长长地叹一口气,胸口却越发沉闷了:“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态度说话。”
接着,他自作主张地说:“我去帮你买票吧,你先回去。现在我真的照顾不了你。”
他起身,要往门外走。
杨梅听着那沉沉的脚步声,门打开的瞬间,极其任性地说:“我走了,就再也不会来了。”
门停住了。
江水愣了半晌,眉心皱得更浓。
“我去医院。”他说。
最终杨梅还是没回去,不过江水也没回来。他依言守在医院,实在分身乏术。
好在李云情况一直稳定,种种迹象表明,她在缓慢地康复当中。
守在病房的人也被李云赶走了,剩下几个熟悉的——红头发、王震,还有江水。
红头发和王震叽叽喳喳的,聊这聊那,还开黄腔。他们是想逗李云高兴,于是使出浑身解数。后来被护士呵斥一顿,安静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压着声音又闲聊起来。
李云无心去听那两人的谈话内容,她所有的兴趣都摆在稍远处沙发上的男人身上。只可惜这男人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这种情况下,也不晓得说几句好话安慰她。
“江水,你过来下。”
闲聊声戛然而止,等江水走过去了,李云眼睛瞟过来,那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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