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下。”江水把那鱼袋子拎起,走去阳台上。
杨梅跟着过去,他在水池旁驾轻就熟地清理鱼肚子,她就饶有趣味地看着。
清风吹来,送过来一阵鱼腥臭。
这个男人沉静地干着手上的活,仿佛那鱼腥臭根本不存在似的。然而他黝黑的肌肤,冒出青胡茬的下巴,套着油乎乎围裙的身躯,所有他不修边幅的模样,似乎都和这鱼腥臭万分合拍。
杨梅目不转睛地看,竟觉得时光暂停。
忽地,她走上前,从背后搂住江水的腰。
江水顿了顿,也不敢拿手碰她:“别,我脏。”
杨梅不说话,也没别的什么动作。江水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处理那条鱼,动作更小心些,省得溅到杨梅手上去。
“你太辛苦了。”杨梅说。
江水突然一愣,反应过来后没什么意味地笑了一下:“我现在就想着能安分地和你过日子,多赚点钱,好娶你回家。”
除了开车带客,他还兼职别的活。大部分是体力活,他还年轻,有的是力气。扛水桶、送报纸、替人搬家……几乎把所有能赚钱的活干遍了。虽然累,但拿的多——身体是辛苦的,精神却是满足的。
他笑着说:“杨梅,想娶你不容易。”
过了好一会儿,杨梅把他松开,重新站回去,静静地看他。
他说:“你就这么闲?”
杨梅煞有介事地点头:“对啊,这几个月闲得快疯了。”
“哦。”
几分钟后,他把鱼冲洗一遍,完全干净了,才说:“那你找点事做。”
“找什么事啊。”
“……”他想了想,提议,“织个毛衣啥的?算了,费眼睛,你还是去逛逛街——找李艳去。”
☆、难过的男人
李艳准时来接杨梅,正值周末,去服装市场的路上很拥堵,一个十字路口,因为红灯,停了三次。
“这些人就挑星期六星期天来买衣服,就不能换个时间嘛。”
杨梅看李艳一眼:“咱们不也一样,下次我们换个时间好了。”
“我周一到周五都要上班,请不了假。”李艳说,“江水到底在忙啥,陪你都没空。”
到商场后,人满为患。这种人多的地方空气不太好,摩肩擦踵的,逛起街来也是怪不舒服的。
李艳倒还好,倒是杨梅,怀着孩子,走了没多久就吃不消了。
李艳看着她走几步就要休息几分钟的样子,耸耸肩说:“得!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吧。”
商场附近有许多餐馆,李艳和杨梅进了其中一家。
环境还是挺小资的,据说老板是个台湾佬,在这儿开店十多年了。
杨梅刚坐下就松了口气,李艳就笑:“还是这里舒服吧?你这个人啊,还是适合在这儿,那种挤得跟菜市场似的地方,你待不牢的。”
杨梅睨着她:“我现在怀孕了嘛,和以前不能比。”
“怀孕怀孕,你现在说话是三两句都离不开怀孕!搁我这儿炫耀呢吧。”
杨梅噗嗤一笑:“有本事你也生一个去呀。”
说到这里,李艳忽然沉默了。
她早就想生个孩子了,只是一直没怀上。说孙威不够努力吧,好像也不是,说她不能生吧,去医院检查,各方面指标都正常。
总是怀不上,李艳都快心灰意冷了。老天好像和她开玩笑似的,她这么拼命想要的东西,怎么也拿不到手。
她唉声叹气,带着点儿羡慕问杨梅:“你们是怎么怀上的啊?跟我说说呗,我取取经。”
杨梅脱口而出:“我怎么知道。”
“嘁,还藏着掖着舍不得说呢,小气。”
“……”
杨梅是真不知道。直至今日,她也没去回想过那天的情形。实际上,到底是哪一次种下的,她也想不太清楚,只是有个大概范围——或许是那一天,他刚好没带套,也可能是那一天,姿势比较方便怀孕。
现在李艳要她作为过来人发表演讲,她肯定是讲不来的。
但李艳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又是一副她再不说点什么就要绝交的模样,杨梅毫无办法,只好清了清喉咙,憋出点什么来:“大概……做的时候放轻松点,屁股垫高点,这样受孕的几率大。”
李艳不领情:“这些我都知道啊,试过很多次了。我还喝中药呢!你就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
杨梅送她个白眼,故意道,“那你不如去拜拜送子观音,去算算命,不行就叫大师帮你改命。”
“对对对,我干脆找个大师算算。你都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我怎么有心栽花花不开呢。”
“……”
李艳说风就是雨,看样子是把杨梅的玩笑话当箴言了。杨梅正了脸色,按捺住躁动的李艳,说:“别胡闹你,那东西信不得的。”
“不信则无,信则有。”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管好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