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妃娘娘生前如是作为的原因,朕大致也能猜到一些。这些年,难为你了。”
话音落下,年过花信的女子已是泪眼朦胧。
“皇上……”
近六年的苦楚与辛酸仿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认可,秋笛含着热泪俯下身去,朝着她的小主子和主子的姐姐重重地磕了个头。
“秋笛姐姐……”小家伙看着日夜照顾自己的秋笛姐姐跪在那儿磕头,自是又迷惑又心疼,他看了看身前的皇姐,在目睹她微笑点头的动作后,便会意地跑去搀扶女子,“秋笛姐姐不要哭,不要哭……”
小家伙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头,用他那肉嘟嘟的小手替女子擦拭眼泪,令她霎时破涕而笑。
“奴婢这是高兴的,是高兴的……”
秋笛笑着擦干泪水,迅速站起身来。
“奴婢代主子、代如妃娘娘谢过皇上!”
明疏影笑着摇了摇头。
“该道谢的人是朕,谢谢你这六年来不离不弃地照顾着小十四。今后,他还得劳你多费心了。”
一国之君这般放低身段同自己说话,秋笛无疑是受宠若惊。
“照顾主子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不敢当!”
说着,她作势又要跪下身去,得亏明疏影眼疾手快地扶起了她,又道:“等到小十四长大些了,朕便做主替你寻户好人家,你放心,皇家不会亏待你的。”
岂料秋笛闻讯却是猛地摇起头来,口中直道:“奴婢不嫁人!奴婢愿意伺候主子一辈子的!”
明疏影见她说得情真意切,知道她不是在装模作样,故而也不勉强她,这便安抚了几句,表示届时会尊重她的决定。
十四公主,不,如今应该称之为“十四皇子”了——小家伙懵懵懂懂地仰着小脑瓜,听着他最喜欢的两个姐姐说着叫人一知半解的话,伸手拉了拉秋笛的衣裳。
秋笛垂眸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令他下意识地往她身上蹭了蹭。蹭完了,他还转头望了望明疏影,见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嫣然一笑的女帝抬起头来,看向身前的女子,调侃道:“你看,比起朕,小十四更黏你呢。”
秋笛惭愧:“皇上言重了……”
明疏影笑着蹲下身去,打量着小家伙粉嫩的小脸,问他:“小十四,你是比较喜欢皇姐,还是比较喜欢秋笛姐姐呀?”
小家伙想了想,有板有眼地回答说:“都喜欢。”
明疏影被他的小模样逗乐,抬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鬼精灵。”
粉雕玉琢的小十四咧嘴一笑,看得她心都化了。
自这天起,一想到今后和小家伙同在宫中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明疏影就忍不住要去他那儿瞧瞧。
一晃眼,除夕将近,她去“十四公主”的寝殿去得频繁,自然也就冷落了御书房里的那一位。所幸那一位也有奔头,这天,匆匆处理了前朝的国事,他便策马回了他的摄政王府。
还没进屋就依稀听到小女孩的说话声,君宁天便明白了一件事。果不其然,踏进家中前厅的那一刻,他见到的不光有自己的长姐,还有曾经的准姐夫及其养女。
小丫头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见到一个虽然长得英俊却面沉如水的男人走了进来,她跟着养父行了礼后,便怯生生地缩到了养父的身后,探头探脑地看他。
君宁天无甚表情地打量了她的脸,发现她的眼睛长得和姐姐还有点像。可惜,这小丫头似乎很怕他,被他看了一眼后,连脑袋都不敢再探出来了。
注意到这个细节,君语心忽而轻笑出声。
“宁天,姐姐难得来一趟,你却是板着个脸,都把心儿吓坏了。”
君宁天默默地眨了眨眼。
实际上,他就是摆脸色,那也是给姐姐身边的那个男人看的。不过,看姐姐言笑晏晏的模样,大约是被照顾得挺好吧。
想到这里,君宁天的面色自是缓和了些许。
“大姐莫怪。”
君语心哪里会当真怪他,这就拉着他的手话起了家常。为了不让彼此尴尬,她还主动担当起了调节气氛的角色,一会儿问问弟弟近来的情况,一会儿引着情郎加入他们姐弟的谈话,甚至不忘柔声同他的养女说上两句,是以,屋子里的氛围不久就变得和乐融融。
几人聊了约莫三刻钟的工夫,刚好便到了用饭的时辰。勉强算是一家人的几个一道在摄政王府用了晚膳,席间虽略拘谨,却也还算祥和。入了夜,君宁天不放心长姐宿于客栈,直接表明要留他们三个住下。君语心也不推辞,因为,她还有话要私下里询问她的弟弟。
“她的事怎么样了?后来你探出口风没有?”书房里,君语心开门见山地问着,虽未指名道姓,却也立马叫人听懂了。
“确实是她,她已经亲口承认了。”君宁天不打算隐瞒,这就据实以告。
女子一听,随即笑逐颜开。
“真是太好了,苍天有眼。”语毕,她脸上的笑容又旋即染上了些许暧昧,“那你呢?可有向人姑娘家表明心意?”
被微微戳中痛处的男人沉默不语。
“还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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