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帮忙训练呢。”
连强几个听了果然眉开眼笑,谦虚道:“小姐谬赞了,我们都是粗人。小姐有用的上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杨柳儿也不客套,又道:“几位快去快回,厨下还留一桌酒席,一会就摆在倒座房里,回来正好垫垫肚子。”
“多谢小姐!”连强几个赶紧应了,套上马车,拎起挣扎呜咽的郑家夫妇扔进去就出村去了。
见状,连君轩冷哼两声,依旧有些闷闷不乐。杨柳儿看了是又好气又好笑,趁着左右无人,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记,转眼间就跑回院子,连君轩立时喜笑颜开,大步追了进去
也不知连强几个到底使了什么手段,那郑家夫妇之后再也没来过杨家门前。
柳树沟的村人听到杨家纳妾的消息,有说杨家儿女孝顺的,也有说杨志傻气的,但顾忌主仆名分,还是不敢太过高声,私下议论过就把心思都放在即将收获的麦田里。
而巧姨娘提心吊胆了两日,真的不见兄嫂再上门,也把一颗心都扑在杨山的身上。平日伺候茶水,缝制衣衫鞋袜,端饭盛汤,很是细心谨慎,但凡踏出庄园的门也从不胡乱走动,只去陈氏坟前祭拜磕头。
杨山不知是又当了一次新郎,重新焕发了生命力,还是当真因为巧姨娘伺候的好,脸色日渐红润起来,瞧上去好似又年轻几岁,杨柳儿几个看在眼里,倒也慢慢退了那些复杂之意。
此件事了,杨志带着媳妇回了县城,杨诚也重新埋头扎进书海里,杨柳儿则更加清闲了,倒是杨杏儿后知后觉的听到消息赶回来,气恼兄长妹妹自作主张。
杨柳儿本就顾虑着姊姊同娘亲亲近,生怕她反对,所以才有意瞒着她,这会东窗事发,自然一股脑推到大哥和二哥身上。
好在,杨诚是个够义气的,半点也没出卖小妹,一力承担了大妹的怒火,好声好气劝了半晌,只道如今人都进了家门,自然不能再撵出去云云。
杨杏儿忍着气,冷眼看了巧姨娘一日,见她确实不像心思恶毒的,这才勉强带着一肚子酸涩回城去了。
杨诚悄悄擦了一头冷汗,自觉尘埃落定,也就放心读书,但杨柳儿却没那么轻松,她心里还存了一件为难之事。
虽然当初同巧姨娘有过约定,不许她为杨家添子嗣,但话说的容易,要怎么阻拦她生育,这是个难题。
她手里倒是有连强送来的绝育药,可是前世今生加一加也没杀过一只鸡,这般要灌人喝药、绝人家子嗣的恶事,她怎么也下不了手,无法之下,只能一日拖过一日,并在心里安慰自己,想着巧姨娘先前被兄嫂苛待,身体底子极差,怕是也不容易有孕,不差这十日半月的。
杨柳儿这般自欺欺人,勉强算是安了心。岂不知世上的事从来就是这样,举起屠刀的时候或许会心软,但放下屠刀就偏偏无意伤了人
月分进了四月末,麦田里已是金黄一片,偶尔有微风吹来,麦浪滚过,丰收的喜悦扑面而来,露出的垄沟里,又有嫩绿的玉米苗,两色交织,怎是美景两字能形容的了。
柳树沟里家家户户都出了一个壮劳力,先帮着主家收了麦子,才各自奔去自家忙碌,不过七八日功夫,一袋子麦粒就被送到杨家庄园,杨山亲自开了改做粮仓的前院偏厢,眼见一间屋子被堆得满满的,他晚上就着新面擀的面条又多喝了两碗酒。
杨家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挨饿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欢喜的?
当然,比他更欢喜的就是柳树沟里的家家户户了。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麦收时候,蒸了大锅的白馒头,老老少少吃的差点动不了。
而此时连家的庄园也早就建好了,但平日都是连强几个在留宿,难免有些冷清。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连君轩几乎长在隔壁家了,他们不敢劝也不好劝。
这几日收租,连家难得热闹起来,牛头村的杨家总共有十五户,田地比整个柳树沟少了一小半,粮食却没有因为田租高而少收几袋子。
据说杨老太太一家仗着厚脸皮,想要少交一部分,但连强几个得了主子的吩咐,根本没给他们脸面,当场就要把这些“刁民”送去矿洞,吓得杨老太太一家哭天喊地,杨六爷几个气得不行,但还是开口替他们求情,直到补齐田租,连强几个才罢休。
杨柳儿带着春分把粮食登记了册子,又专门找了一个长工负责粮仓的防潮通风,本还想找两只猫来赶老鼠,但招财进宝两个整日威风凛凛的在庄园里四处乱窜,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猫有九条命,估计也架不住招财进宝折腾吧。
甘沛十年九旱,今年许是又要同去年一般。收了麦子之后,老天爷就一滴雨都不肯下了,太阳整日高挂在天上,晒得绽放生命色彩的草木都有些蔫头耷脑。
杨柳儿苦夏,天气热的时候就吃不下东西,这日正好她又来了癸水,于是越发烦燥了,正好巧姨娘也是一样,见冬雪在灶间熬了红糖鸡蛋水,就主动端了送去后院。
杨柳儿见自家父亲这些时日走路都是虎虎生风,衣衫鞋袜也都干净,就是包在头上的黑布巾都换了白色。爱屋及乌之下,就很感激巧姨娘细心的照料,见她过来,就拉她一起喝糖水、吃荷包蛋。
巧姨娘来杨家这一个多月,吃住好也没人打骂,杨山又体贴脾气好,倒也去了些拘束,难得同杨柳儿一同坐下闲话。
两人正商量端午时要包几样馅的粽子,连君轩却是挎了个食盒从垂花门外走进来,边走边笑嚷道:“柳儿,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食来了!”说完,他才看见石桌旁边还坐着郑巧娘,立时讪讪的放下食盒,客气道:“姨娘也在啊。”
巧姨娘也觉尴尬,赶紧起身就要告辞,杨柳儿却是不肯放人,若是这时候让她走了,岂不是更显得她同连君轩有私情?虽然这是事实,但总要遮掩一二吧。
她拉着巧姨娘道:“姨娘别走,连大哥不是外人,再说他特意送了吃食过来,姨娘赶上了,怎么也要尝一尝啊。”
连君轩一听也赶紧留人“就是啊,姨娘,我让家里厨子熬了燕窝粥,最被身体,你陪着柳儿吃一碗吧。”
说话间,杨柳儿已是打开了食盒,把里面那只小巧的砂锅端了出来。坐在廊檐下做针线的春分,见状就去灶间取了两副碗筷。
小砂锅不大,里面的乳白色燕窝粥正好分了两碗。
杨柳儿嫌热,低头嗅了嗅就放到一旁凉着,倒是巧姨娘一来没吃过燕窝,觉得很新奇,二来又想早早回前院去,于是顾不上热,三两口把粥都喝了。
杨柳儿生怕她烫坏了,又替她倒了茶水漱口,巧姨娘不由红了脸,又说了几句闲话就想起身,可站起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小肮里好似有什么翻搅一样的疼痛,双腿间迅速就湿透了,她疼得死死抱住肚子,呻吟起来。
杨柳儿吓了一跳,伸手扶住她,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她月白色的裙摆上渐渐有血色晕染开来,下意识就惊叫道:“快去请大夫,快!”
见状,连君轩也变了脸色,飞跑去前院,也没招呼旁人,解下拴在柱子上的枣红马就跑去老林河请大夫。
杨山本坐在院角同二儿子说起端午节走礼之事,见连君轩一阵风似的跑出去还有些惊疑,待一听到后院的惊叫声,父子俩二话不说一同跑了过去。
此时的巧姨娘已被杨柳儿和春分连抱带拖弄进屋子,长长的血迹在院子里划出一条鲜明的线,显得分外刺眼又惊心。
杨诚大步冲进屋子,一见躺在床上的是巧姨娘,稍稍松了一口气,末了退出屋子等候,倒是杨山惊得白了脸,上前询问小女儿“出什么事了,巧娘怎么了?”
杨柳儿此刻也是惊得乱了分寸,慌乱应道:“阿爹,我也不知道。本来正喝茶说话呢,姨娘就突然突然肚子疼流血了。”
郑巧娘虽然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就想起过门前杨柳儿说过的那些话,可是再仔细听听又觉自己多心了。
也不知众人焦急等候了多久,终于等到连君轩把大夫架在马背上带冋来了。
大夫被颠得晕头转向,还想埋怨几句,但一瞧见巧姨娘苍白的脸色,眼见就要断气的模样,也不敢耽搁,诊脉之后立刻摸出银针扎了几个穴道止血,又开了药方,熬药灌下去,这般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巧姨娘才免去性命之忧,沉沉昏睡了过去。
杨柳儿也顾不得她的被褥被巧姨娘弄脏,拉着大夫询问缘由。那大夫却不好同她一个姑娘家多说,拉了闻讯赶来的程大娘说了几句,这才接了诊金才扶着颠青了的老腰回家去。
程大娘也觉不好开口,又不得不说,只能撵了杨柳儿出去,低声对杨山道:“大夫说巧姨娘正好是天癸之日,许是吃了什么寒凉之物,这才遭了这场无妄之灾。这次伤了气血根本,就是养好了,怕是以后嗯,以后也不能生养了。”
杨柳儿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就拦了进去送茶水的春分,一起趴在门外偷听,连君轩也是好奇,于是就站在不远处装作望天,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三人听了程大娘的话,春分吓坏了,脱口就道:“真是万幸,小姐也正万一也吃错东西,可就出大事了。”
杨柳儿心里还模模糊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听到春分这话却是豁然开朗,扭头望向连君轩,就见他也变了脸色,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望向石桌上的燕窝粥
连君轩转身端起那碗原本该进杨柳儿肚子的燕窝粥就跑了出去,不等他说完,人已不见踪迹“我上山一趟,等我回来!”
见状,杨柳儿突然心慌之极,急忙赶上去,可惜院门外已是人影皆无
杨诚闻声寻了过来,见小妹脸色不好,就问道:“怎么了,师弟去哪里了?”
杨柳儿乍然见到二哥,好似抓到了主心骨,一边握住二哥的衣袖,一边极力的说清楚“二哥,连大哥送了燕窝粥给我,结果姨娘喝完就出事了。连大哥拿了燕窝粥上山找孙叔查验了,我我担心!”
“什么?”杨诚也变了脸色,想起连家那些龌龊事,心里恼恨不已。但一瞧见脸色苍白的小妹,只能安慰道:“别担心,这还是猜测,当不得真。说不定是姨娘先前吃的东西有什么不妥呢。”
听到这番话,杨柳儿勉强收起忐忑,担忧的往迷雾山上张望了好久才回后院去。巧姨娘即便没了性命之忧,总要给她张罗些补血养气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