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胳膊挨在一起,姜善宁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瞄好路线拽紧萧逐的衣袖,低声道:“我们快走。”
她拉着萧逐头也不回,生怕被顾灵萱叫住,一鼓作气从看杂耍的百姓中冲了出来。
姜善宁闷头往前冲,身前正好有一个百姓路过,她控制不住速度,躲避不及,正要跟面前人撞个满怀时——
身后一条手臂探过来,揽住她的细腰,将她轻轻往后一带,避开拥挤的人群。
隔着几层衣裳,姜善宁依旧能够感觉到萧逐手臂的遒劲,以及耳边那道沉朗的嗓音:“阿宁,有撞到吗?”
此时从两人身后看去,男子挺拔高大,女子身形娇小,乍一看像是萧逐将姜善宁抱在怀中。
虽然也差不了多少。
姜善宁浑身轻颤,鼻间全是他的气息,身后靠着他硬邦邦的胸膛,不禁耳廓红了红:“没,我没事。”
语落,腰间的桎梏一松,姜善宁松了一口气,转身跟萧逐说:“殿下,我们现在就去西郊的河那边。”
西郊的河水从西门蜿蜒出去,与护城河相通,上元这夜,河边上飘浮着数盏明灯,悠悠朝城外荡去。
河面上的花灯星罗棋布,亮着莹黄的光,天上繁星闪耀,跟河面上的花灯争相辉映。
近几日的雪不似年关前那么大,盈盈从夜空中落下,姜善宁抬手,碎雪粒子落在她掌心,转瞬化成一道水迹。
河边的人有些多,他们站在台阶上,姜善宁扬了扬手里的花灯,问道:“殿下,你的心愿字条写好了吗?”
萧逐颔首:“已经写好了。”
“那就好。”姜善宁眨了眨清莹的眸子,“那我们在这里等等,岸边人少了就过去。”
两人手里提着的花灯都没有点燃灯烛,她见不远处的河岸边上摆着几支燃烧的灯烛,有人去那里借火。
她跟萧逐提着花灯走过去,取出花灯里的蜡烛,点燃灯芯小心地放了回去。
她手上拎着好几个花灯,每一个都如法炮制。
点好了花灯,正巧身边的几个人离开,她顺势将萧逐拉下来一同蹲在河边,她一个一个地把花灯放在河面上,伸手一推,花灯摇摇晃晃顺着河水流下去。
姜善宁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头,歪头问:“殿下,你许了几个愿望呀?”
萧逐欲言又止。
姜善宁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噗嗤一笑:“这个是可以说的,只要不告诉旁人你许的愿望是什么就行。”
“一个。”萧逐道,“我只许了一个愿望。”
“怎么才一个?”姜善宁指着刚刚放出去的花灯,“你不是也有好几个花灯吗?为什么只许了一个愿望?”
萧逐抿着唇角,目光微闪:“我怕神明厌弃自己,若是只许一个,神明应当会垂怜。”
姜善宁觉得萧逐说的也有道理,咬了咬下唇,惆怅道:“那我许了那么多的愿望,会不会太贪心了。”
她望着越漂越远的几个花灯,趁着还不远,伸手想把它们勾回来,萧逐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阿宁做什么?河水这么深,当心。”
姜善宁瘪了瘪嘴:“这不是方才听殿下说得在理,我许了那么多愿望,万一神明觉得我贪心,不给我实现了怎么办。花灯还没漂远,殿下你拉着我,我将他们拉回来,少许几个。”
“你不一样。”萧逐低声说。
姜善宁觉得新奇:“我怎么会不一样?”
“我的出生带着厄运,母亲早逝,一直不被父亲所喜。我这样的人,神明应当也是不喜的,若是许那么多的愿望,惹其厌烦,倒不如只许一个。”萧逐眼底深邃,望着河面上摇晃的花灯。
“但是阿宁不一样。”他一笑,“阿宁心地善良,神明眷顾,一定会实现你的所有心愿的。”
姜善宁听他一说,怪不好意思的,她侧过头,直视他的眼睛,“殿下,你不要这样说自己。出生时候天有异象只是巧合罢了,那钦天监监正定是在胡说。”
“每一个孩子出生时都承载着父母的殷切期盼,殿下,你不要妄自菲薄。也许是因为……生在皇室,隔着权势猜忌,确实会有些不同吧。”
姜善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想到了前世听到的那个传言,谣言疯传,萧逐不是当今陛下的亲生儿子,而是先帝的孩子,陛下的弟弟。
仅仅一个天有异象,不足以让陛下厌弃萧逐,若真如传言那般,倒才说得通。
“殿下,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并不在永京中,皇城里的纷扰碍不到你,总是能过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了。”姜善宁抬起头,轻轻落在萧逐的背上,拍了几下。
她看得出来萧逐心情低落,以往她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阿娘都会将她抱进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萧逐神色不明,“嗯”了一声。
姜善宁继续说:“鄞城虽然偏僻,不如永京繁华,但是这里的百姓都很亲和,何况还有我们陪在殿下身边呢。”
“阿宁。”萧逐叫了她一声。
“什么?”
他也转过头,与她对视:“你说得对,幸好有你在。”
姜善宁摸了摸下颌,幸好有她在……跟幸好有他们在,一个意思吧。
她没有过多纠结,看到萧逐心情活络了些,放下心来。
再看向河面的时候,他们的花灯已经漂得很远了,姜善宁知道够不上,喃喃低语着:“我许的那么多愿望,总能实现一个吧。”
她希望这一世家人平安,萧逐能够得偿所愿。
不仅这两个,她还写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愿望,希望学堂不要开学,希望夫子不要布置那么多的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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