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在医院陪了一个多小时,褚玥晴的情绪逐渐平稳,顾清回去外面的休息室拿了两盒牛奶过来,分别递给姐妹俩,“都别哭了,喝点东西,我不希望你们身体都垮了。”
褚桐正好喉间干涩的厉害,她接过手,一口口抿入唇中。顾清回等褚玥晴喝完牛奶后,让她躺回病床上,“赶紧睡一觉,再过两个小时,天都要亮了。我先送褚桐回去,不能把她也拖垮了。”
“姐夫,你留下来陪姐姐,我自己回去就好。”褚桐说完,拿了包自顾起身。
“也好,那我送你到车上,这么晚了,我和你姐都不放心。”
褚桐点下头,“那好吧。”
两人一道走出病房,褚桐觉得喉咙口发烫,顾清回朝她看眼,“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难受。”
“爸妈那边,暂时别说吧,玥晴有我照顾着,你也不用太难过,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褚桐抬头朝他看了眼,“姐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你自己想开点。”
“嗯,放心,别忘了我是心理医生。”
两人一直往前走,直到进入停车场,褚桐觉得双腿有些疲软,她轻扶前额,“姐夫,你回去吧,别送了。”
“没事,我送你上车。”
来到褚桐的车旁,她从包里掏出钥匙,可整个人越来越没力气,竟忽然失去重心般往旁边栽,顾清回伸手接住,取过褚桐的车钥匙,将后车座打开后,将她塞了进去。
他朝四周看了眼,这个时间点,地下停车场连个人影都没有,顾清回拉开驾驶座的门,发动引擎后绝尘而去!
☆、77老公救老婆
褚桐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一串串的水声清晰传来,她只觉整个人困顿无比,就好像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睡过觉似的。也许是连日来跟着的那个案子太操心,也许是为了姐姐的事,总之,能睡上这么一觉,她也觉得不错。
双眼眼皮重的无法抬起,她想要继续入睡,可分明能感觉到有人将她的上衣掀起,她倒是想睁眼了,可一点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谁,是谁?”
好像有人用什么东西在她腰侧画着,褚桐极力将眼帘睁开道缝,但仍旧看不清四周的场景,直到一束猛烈的灯光刺过来,褚桐轻喊声,想要抬手去遮,却发现自己的两手根本不能动弹。
她勉勉强强将眼睛一点点睁开,出现的画面起初是模糊的,努力了几次之后,这才能看清。
褚桐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身边,穿着白大褂,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她轻摇下脑袋,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场景冲入脑中,“我姐夫呢?”
对方没有应答,褚桐环顾四周,除了这张床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不,还有一个洗手池,水龙头开着,她方才听到的那阵声音就是从那头传来的。
褚桐视线重新落回男人身上,心里还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滋生。她昏迷前是和顾清回在一起的,难道这个人……
褚桐没有发问,她想给自己尽可能地拖延出时间。“这是哪?你是谁?你想要什么,钱吗?”
男人转过身,褚桐对上他的目光,尽管他戴着口罩,但褚桐还是透过那双眼睛将他认出来了,她装作毫不知情般开口,“跟我在一起的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男人轻勾下嘴角,右手缓缓举起,直到一把手术刀出现在褚桐眼前。她骇然失声,“你,你想做什么?”
对方单手撑着床沿,人逐渐往下压,直到一张脸几乎要碰到褚桐,他手指落到耳后,动作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口罩被摘下后,褚桐双眸也逐渐圆睁。她尽管猜到了,可所受到的震惊,远远不及这瞬间的亲眼所见。
“是你,居然是你。”
顾清回偏头朝她看了看,“为什么不能是我?”
“警方一直要抓的人,也是你?”
顾清回站直身,面色阴冷,目光炯炯,“褚桐,要不是你,我和你姐会很幸福的。”
“你明明知道我姐之前遭遇过什么,可你做的事……”
顾清回似乎被人踩住痛处,他狠狠打断褚桐的话,“你姐的遭遇,全是拜你们夫妻俩所赐,你敢说,你心里对她就一点点亏欠都没有?”
“当然有,可是你呢?你是她最爱的人!”
顾清回有片刻的怔忡,然后是一脸释然,“她爱我,没错,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可你做的事触犯了法律,我姐姐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她知道以后,怎么原谅你?”
“那就让她永远别知道。”
“顾清回,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褚桐挣扎下双脚,同样不能动,她朝顾清回看了眼,“你想对我怎样?”
“你姐姐为了你们褚家,白白丢了一个肾,我想要你还给她。”顾清回将手术刀朝着褚桐腰侧贴去,冰冷感令她周身爬满鸡皮疙瘩,她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好,如果这样能换回姐姐的健康,我给。”
“褚桐,我不过是想跟你姐姐过点好日子,你们给不了她的,我给,我把我拥有的全部都给她,你是她亲妹妹,为什么不能做到成全,非要肆意破坏?”
褚桐想到褚玥晴,心中有一阵紧过一阵的抽痛感,可她明白自己一直坚持的是什么东西,“对,你爱我姐姐,你要给她好的生活。你想过别人吗?每个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带着最美好的天真,最恣意的纯洁,可他们却过早地枯萎在你手里,他们父母的哀痛去为谁讨要回来?你是心理医生,你难道不知道那种伤害,是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法弥补的吗?你有这么好的职业,收入也不差,说到底是利益熏心而已,别用我姐姐的爱当说辞,可笑!”
顾清回算是领教了褚桐的口才,他盯着她看,目光犹如淬了剧烈的毒药,“褚桐,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搞笑的人应该是你吗?你享受着你姐姐用自身健康换来的荣华富贵,做着你认为正义且自己喜爱的工作,一边说要对亲姐补偿,另一边,却无情地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随意放在脚底下碾压、摧残!”
褚桐是想要反驳的,她最想做的事,是补偿褚玥晴,想要给姐姐最好的。她明知顾清回曲解成这样,完全违背了她的初心,她只是想要将最黑暗的一面曝光出来,让更多的人免于伤害罢了。可她反驳不了,因为她揭露的,恰恰是姐姐最爱的男人,她之前完全不知,可就算知道了,她能收手,当做什么都不知情吗?
有时候,褚桐也反思过自己,简迟淮说得没错,多一个人出事,少一个人出事,和她褚桐没有多大的关系。她只要依附住简迟淮,大事小事都不会出在她身上。可是,这样的人生,便是满足了?
褚桐耳根子软,她听不得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看不得一个个人被按在手术台上,切断了从今以后追求幸福的基本权利。她忽然嘲讽地轻笑,“我没有慷慨大义的决心,但我却明白一个道理,当强国举起手中的刀枪砍过来时,如果没人迎刃而上,那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死绝了。”
这话,应该是有些酸吧?不,有些太标榜自己了,是不是?但褚桐道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个人活着,只要心脏跳动,就不能麻木不仁。因为谁都不会料到,你正在麻木的那件事,有一天会不会发生到自己身上。那种假设,应该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吧?
顾清回听完以后,果然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
“至少我的报道,让你们有了一定的损失,也许,我挽回了一颗健康的肾脏。”
顾清回闻言,咻地冷下脸,“你和玥晴真不像姐妹,你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你说错了,”褚桐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我不能接受的事,我姐同样不能忍受!”
顾清回有片刻的出神,他太了解褚玥晴了,接触之初,单纯是以一个心理医生的身份,她尽管软弱,心里要坚守的东西却也很多。
顾清回觉得这样的日子,当真可笑、讽刺,“早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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