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让黄妈妈暗中打听了,栀栀出事那日上午,偏偏也是巧了,女眷中单只红姨娘身边的婆子出去了一趟。
听了妻子的话,尚天恩无话可说,只得道:“男主外女主内,此事自然交给夫人处理!”
尚夫人淡淡道:“老爷,您若是实在喜欢她,不如在外面另购一处宅子安置她,早晚看顾也便宜。”
丈夫的那些妾室通房她都能忍,只是红翎这贱人吃里扒外敢害她的栀栀,将来还会去害阿佳,实在是不能忍了!
尚天恩想了想,答应这几日就让人安排此事。
事情谈完,一时夫妻俩都是无话,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堂屋角落处赤金枝型烛台上的烛花忽然炸裂,发出连续不断的“噼啪”声,仿佛在他们耳边炸响,气氛压抑极了。
尚天恩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喃喃道:“没事的话,我走了。”他起身离开了。
他和妻子元氏其实也曾有过甜蜜时光,只是自从七年前他与同僚的妻子私通被人捉奸,他们夫妻便开始生气,后来他索性纳妾蓄婢快活起来,夫妻俩从此再无交流,除非是为了阿佳。
栀栀的马车直接驶入贺府大门,一直行驶到了东夹道口,这才停了下来。
贺沥上前搀扶了栀栀下车,陪着她进了内院。
这时候天早已彻底黑透了,东夹道和内院大门外已经挂起了灯笼,清冷柔和的光晕驱散了四周的黑暗。
眼看着快到小楼了,看到一楼敞轩廊下挂了一排精美的琉璃芙蓉彩绘灯,李栀栀不由惊讶地看向贺沥:“二叔……”
贺沥低头说了句:“即使是父母之孝,一般人家也都是守满二十七个月而已……”
李栀栀瞬间明白了,心道:原来我该除孝了!
她虽是胎穿,却对那个亲爹一丝感情都无,一想到孝期终于结束了,她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裙摆轻扬,轻捷地走入了一楼敞轩。
尹妈妈先带着小丫鬟小梨回来了,早把敞轩中的四座赤金枝形灯都点着了,整个屋子被照得明如白昼。
栀栀一进去,便发现锦榻上堆满了各种彩绣辉煌的大红锦缎和各种精美的锦盒,映出了满室的红光。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贺沥。
贺沥含笑道:“都是叔叔给你备下的嫁妆!”
栀栀见他眼中似含着泪光,原本雀跃的心顿时也有些悲戚,便默不作声在锦榻上坐了下来,一件件研究那些锦缎首饰。
贺沥在圈椅上坐了下来。
如玉机灵,早沏了一壶清茶用托盘端了进来,先给贺沥奉了一盏,又给栀栀奉了一盏。
栀栀怕晚上喝了茶睡不着觉,随手把茶盏放在了小炕桌上。
贺沥端起茶盏品了品,抬眼看着栀栀,温声道:“栀栀,有一个紫檀描金绘着喜鹊闹春的匣子,你把它找出来吧!”
栀栀答应了一声,趴在锦榻上翻了又翻,终于寻出了那个匣子,笑嘻嘻抱着让贺沥看:“二叔,是这个吧?”
贺沥点了点头,道:“里面是叔叔给你的一些体己,也没多少,你成亲后做私房吧!”
李栀栀看了看叔叔,摁开锦匣的消息,看着里面的一摞银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抬眼看向贺沥:“叔叔,阿佳哥哥在宛州时给了我一些银票……”
一听到尚佳被栀栀亲热地称为“阿佳哥哥”,贺沥的心就似被浸入了积年的陈醋之中,酸溜溜的难受得很。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心道:阿佳哥哥?好肉麻!
贺沥总算是个深沉人,最后还是强忍了下来,没当着栀栀的面诋毁尚佳。
坐了一会儿之后,贺沥语重心长嘱咐栀栀:“栀栀,与尚佳成亲之后,好好过日子,不可过于娇纵。不过,若是尚佳像他爹那般风流,你也不要委屈自己,叔叔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叔叔可以养你一辈子!”
栀栀:“……”
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便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尚佳一进赵然的外书房院子,候在大门内的小四便迎上来眉开眼笑道:“尚大人,您终于来了!”
又道:“我们大人都问了您好几次了!”
尚佳一愣,心道:大哥到底寻我何事?怎么这么着急?
他一向是个正经人,不肯向大哥的小厮打听消息,便思索着进了赵然的书房。
赵然正伏在书案上认真读书,见尚佳来了,当即眉开眼笑道:“阿佳,来,大哥送你件新婚礼物!”
他很快取出了陛下今日赏赐的锦匣,让尚佳看里面放的一摞崭新的书,丹凤眼中满是促狭的笑:“阿佳,一定要好好研读哟!”
尚佳意意思思走了过去,轻易不肯伸手接书,因为担心里面有诈——要知道,永泰帝的个人爱好便是制造各种家具及机关消息,曾经坑了赵然好多次!
尚佳很担心赵然被永泰帝给坑了,又来坑自己。
赵然笑得不怀好意:“阿佳,没事的,我保证!”
尚佳毅然决然接过锦匣,“哗啦”一声把里面的书全都倒在了书案上,拿过赵然心爱的扇子一本本拨了拨。
他觉得这些书的封面上虽然画的都是亭台楼阁,只是瞧上去似乎都有些怪异。
他忙凝神看了看,这才发现画的全是些妖精打架……
尚佳的脸顿时红透了,垂下眼帘没有吭声。
赵然把永泰帝劝他的那些话全套奉送给了赵然:“……这些可都是大周的宫闱秘藏,陛下为了我,命翰林院大儒一本本抄写了,又让宫中供奉画家一幅幅描画了,你看这一本,这是谈各种姿势的;你再看这一本,这是谈各种讨好女子的技巧的;阿佳,还有这一本,这可是陛下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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