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上官凝月的话,老丘仍旧没有回头望上官凝月,但老丘的一双眸子,却黯淡失光的瞅向了富贵赌坊的大掌柜。
这一名紫衣女子的话,其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自己和大掌柜两个人,相互之间悄使的手势,并没有逃脱她眼神的犀利捕捉,她已经洞悉了自己和大掌柜的索命动机。
因此,她用慵懒无比的声音,慵懒到比清泉嬉戏山涧,还要动听悦耳的魅笑声音“温柔”的警告他们:别动将鲜血滴落于茶水中,然后以血下咒,谋害他们性命的歪脑筋,否则如同自掘坟墓。
“老丘,去泡茶吧。”
接收到亲信投递来的询问眼神,心中幽叹了一口气的富贵赌坊大掌柜,唇中吐出颓废声音的同时,再一次朝着老丘悄使了个手势--停止将鲜血滴于茶水中,以血下咒进行索命的手势。
敌人比狐狸还要狡猾万分,他们才刚刚摆下棋盘,还未将棋子从棋罐内取出,敌人却已经知道他们要走哪一步棋了!
如此劣势的状况下,先下手只会自取灭亡。
所以,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给眼前来意不善的一男一女,送上两杯解渴的茶水,送上两杯不添料的,完全无害的解渴茶水。
“是!”脑袋一个颓废的低垂,唇中给出有气无力回答的老丘,背上仿佛扛着一座沉重的大山般,一步一步的缓移向了铁屋内室。
俨然一副贵宾自居的架势,似乎生怕老丘担心会怠慢贵客,急噪的泡茶而不慎烫伤一双手。
唇角优雅翘弯的上官凝月,溢出了“体贴入微”的温柔声音:“老丘,不着急哦,慢慢的泡,我们时间空闲的很!”
双足踏入了内室的老丘,差点因为上官凝的一番“体贴入微”话语儿,一头栽死在冰冷的地面间。
听到上官凝月那以“贵宾自居”的话语,瞅望着上官凝月那笑里藏刀的容颜,感受着屋内那暗潮汹涌的气氛。
富贵赌坊的大掌柜,以及另外的四名亲信,此刻还能努力的保持着镇定,没有当场的抓狂吐血,已经算是超凡入圣的修为了。
老丘去泡茶了,等待“喝茶”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就这么姿态懒散的坐于椅子间,漫不经心的摇曳着雅致绢扇最新章节。
一副我还没有喝茶止渴呢,不太高兴口干舌燥的,向你们道明真正来意的态度,令心中长吁短叹的富贵赌坊大掌柜,以及他的四名亲信,只能无可奈何的默默干瞪眼。
开水是现成的,茶叶亦是现成的。
所以呢,进入了内室泡茶的老丘,很快的工夫,便用一个雕花的木盘,托着两杯热气缭绕的香茗,移步到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面前。
砰的一声响,将拖着两杯香茗的雕花木盘,朝着桌面间重重的一放。
令几滴滚烫的茶水珠儿,从茶杯内飞溅到了桌面上之后,面无表情端送茶水的老丘,声音难掩冷冷气息的道:“喝吧!”
无视老丘恶劣的态度,将绢扇朝着腿间一放,纤纤玉指朝着袖筒内一伸,上官凝月从紫色的袖筒内,掏取出了一个美绣艳红牡丹花的小锦袋儿。
上官凝月打开了小锦袋,小锦袋内装满了无数颗去掉壳,仅剩一层薄薄皮儿的熟花生米。
将小锦袋放在了桌面间,从里面挑了一颗最大的花生米,搓碎了薄薄的皮儿,丢进娇艳欲滴的樱唇内,缓缓咀嚼着的同时,上官凝月端起了一杯茶水。
用杯盖轻轻的滑擦杯口,吹了吹宛如白色的烟雾般,袅袅上升的滚烫热气儿,确认茶水并没有加料的上官凝月,一个浅浅的垂首,樱唇小啜了一口杯中的香茗。
将绢扇朝着颈后的衣领内斜斜一插,轩辕焰亦从小锦袋中,挑了一颗虽不是最大,却是最圆的花生米,捏碎了薄薄的花生皮儿,慢悠悠的送进了唇内。
接着,轩辕焰跟上官凝月一样,端起了雕花木盘内的茶杯,吹了吹袅袅上升的热气儿,慢条斯理的浅啜起了香茗。
将富贵赌坊的大掌柜,以及大掌柜的五名亲信,完全当成了隐形人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就这么慢悠悠的吃一颗花生米儿,惬意的浅啜一口香茗儿。
见过上门找麻烦的,却没见过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既不开口道明来意,亦不动用武力,只是悠然自得的浅啜香茗。
一副即便天塌了下来,也别打扰我“饮茶止渴”的雅兴,待我“饮茶止渴”完毕了,咱们再慢慢“闲聊”来意的找麻烦方式。
富贵赌坊的大掌柜,以及大掌柜的五名亲信,忍耐力纵然比常人再足,到了此时此刻,也几乎快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无数缕灿烂的金辉,从铁屋内仅嵌的一扇窗户中渗入。
金辉萦绕在了富贵赌坊的大掌柜,以及大掌柜的五名亲信身上,瞬间仿佛变成了用幽幽的冰雪,才能够编织成的一层寒纱。
待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慢吞吞的将杯中香茗,啜饮掉了一半儿。
双眸内怒气噌噌蹭的闪烁,额头间紧紧拉绷的青筋儿,几乎快要爆碎了的富贵赌坊大掌柜,终于忍耐到了极限。
身躯倏地一个迅移,抵达了桌前的富贵赌坊大掌柜,双掌朝着桌面间用力的一拍,黑眸狞瞪向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咬牙切齿的道:“两位来此,到底有何目的?”
浅浅垂首的轩辕焰,仿佛根本没听见富贵赌坊大掌柜的问话,他依然轻吹着烫烫的热气儿,慢条斯理的啜饮着杯中香茗。
而对于富贵赌坊的大掌柜,那几乎神经崩溃的问话儿,缓缓放下了手中茶杯的上官凝月,则给予了“礼貌”的回应。
玉眸迎望向富贵赌坊的大掌柜,容颜盛绽魅艳笑意的上官凝月,用一种能够溶化万年冰山的温柔声音,一字一句的道明了来意:“我们两个人是来收取保护费的。”
“什什么?”
听到上官凝月的话,颈部瞬间僵硬的大掌柜,一双眸子张的宛如牛眼般大,舌头尖打结的道:“你们是来收收取保保护费的?”
“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有听错。听闻品香酒楼,昨日被大恶人砸的支离破碎。为了避免富贵赌坊,遭遇到跟品香酒楼同样的命运,身为侠义之士的我们,自然应该挺身而出,替富贵赌坊化解掉一场劫难。只不过呢”
纤纤葱指捏起了腿间的绢扇,轻轻摇曳的同时,上官凝月容颜魅笑盛绽的更浓了,如樱红唇内溢出的声音亦更柔了。
“侠义之士,也是需要温饱的。所以,我们虽是自愿前来保护富贵赌坊的,但是我们为了温饱,适当的收取一些保护费,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么?”
“你们”
脸色极度扭曲的富贵赌坊大掌柜,唇中要迸射出来的话语,原本是--你们两个,不就是砸毁了品香酒楼的大恶人么?
可是,又担心惹恼了这两个笑面阎罗,会令富贵赌坊跟品香酒楼一样,立刻惨遭“灭亡”的凄楚命运,富贵赌坊的大掌柜,将原本要脱口的暴怒如雷话语,又给硬生生的吞咽了回去。
抱着舍钱免灾,先保住财源滚进的富贵赌坊,秋后再狠狠算帐的侥幸想法。
富贵赌坊的大掌柜,双掌倏地捏成了拳头的形状,牙齿摩挲咯咯吱吱响的道:“请问两位侠义之士,需要收取多少的保护费?”
“只是求一个温饱罢了,自然不会收取的太多。每月的今天,上门收取一次。每一次呢”
上官凝月的纤纤葱指,从桌面间的厚厚帐本上,一个漫不经心的柔拂过之后,樱唇勾勒出了一抹魔艳弧度的道:“只收取你们富贵赌坊,上一个月收入的九成而已。”
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富贵赌坊的大掌柜,身躯仿佛瞬间触了电一般,噌地一下从桌边,退跳到了三米之外,富贵赌坊大掌柜的五名亲信,脸色亦顿时扭曲万分。
--九成?还而已?
这个魔女,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女,这个该挨千刀的魔女,她还能收取的再少一点么,少到将整个富贵赌坊,直接双手奉送给她得了?
发白的手指关节,捏的嘎吱嘎吱响的富贵赌坊大掌柜,双眸内迸射出了熊熊的怒火,恨不得将上官凝月焚烧殆尽的熊熊怒火:“你要的保护费,富贵赌坊无法交出。”
对于富贵赌坊的大掌柜,那拒交保护费的咆哮回答,上官凝月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
不仅仅“没听见”富贵赌坊的大掌柜,那拒交保护费的咆哮回答,上官凝月还再一次的,将富贵赌坊的大掌柜,以及富贵赌坊大掌柜的五名亲信,视成了完全不存在的透明人。
浅浅的垂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香茗,又缓缓的将茶杯放下。
容颜盛绽迷人艳笑的上官凝月,脑袋一个微微的侧转,玉眸瞅望向了一直埋着头,慢条斯理品饮香茗的轩辕焰。
臂膀轻碰了碰轩辕焰的身躯,上官凝月如樱的红唇间,笑溢出了与收取保护费,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小虎子好象饿了,该喂它食了。”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从锦袋内抓取了一把花生米,双掌一个用力的摩搓。
令粉碎的花生皮儿,随风凌乱飞舞的轩辕焰,往唇中连塞了三颗去了皮的花生米后,墨笑柔和缱绻的迎望向了上官凝月,溢出了一句“废话中的废话”
“你把小虎子带来了?”
点了个头的上官凝月,滟波流转的玉眸魅眨了眨,樱唇内亦给出了一句“废话”的回答:“嗯,我把小虎子带来了!”
可就是这一问一回的废话,却令富贵赌坊的大掌柜,以及富贵赌坊大掌柜的五名亲信,头皮感到一阵阵的发麻。
他们六个人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给出了拒交保护费的答案儿,便意味着这两个笑面阎罗,随时会对他们六个人,施展难以想象的折磨手段。
所以,这两个笑面阎罗越是废话,他们就越是感到恐惧。
因为,他们根本无法从两个笑面阎罗的废话中,捕捉到他们即将会遭遇何种的折磨,从而提前做好高度的防备。
--难以预测的未知危险,向来都比事先得知的危险,更令人感觉到毛骨悚然,更令躯体与灵魂加倍的受恐骇摧残。
“小虎子,乖乖哦,不要饿的乱喊乱叫,我马上就喂你吃食哦!”如樱红唇间温柔低语道的同时,浅浅垂首的上官凝月,纤纤葱指朝着自己的右袖筒内,缓缓的探伸了进去。
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富贵赌坊的大掌柜,以及富贵赌坊大掌柜的五名亲信,冷汗瞬间遍体的流淌,双眸宛如见鬼般的望向了上官凝月。
--乱喊乱叫?哪里有乱喊乱叫的声音啊?
他们六个人,十二只耳朵,十二只听力完全正常的健康耳朵,根本就没有听见风中有丝毫的乱喊乱叫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