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掀开身上的毯子,只一眼,他终于全部明白过来。
昨夜那病中沉睡时的清凉,原来不是梦,也不是虚空的臆想。
真的是她。
那半睡半醒中忽然涌进怀中,如璞玉一般的沁凉,又如丝缎一般的柔软,原来都是她。
彼时的他如一只燃烧的飞蛾,跌进万丈火海般煎熬难耐,而她,却如一汪清泉,以完美的姿势倾泻在他的怀中,浇熄了深藏在心底的那颗烈烈火种,带来只属于她的清新与温润。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睡颜,近在眼前,犹如新出生的婴儿,宁静、安然,还有一丝柔弱,全然不见了往常她身上的那些清冷与棱角。
她呼吸格外清浅,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抖,像是蝴蝶柔嫩的羽翼,整个人安静乖巧的,让人心里蓦然发疼。
她只穿了一身内衣,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身边,内衣颜色是纯静的黑,愈发衬得她身上的肌肤莹白如脂。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更加的清楚,她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床上。
季逸沉默的将薄毯盖在她的身上,悄然起身穿好衣服,等他从洗手间洗漱完毕出来时,她还沉静的睡在那里。
微微蜷起身子,这是一个防备且带着自我保护意识的动作。
浴室的衣架上,还搭着她黑色的长衬衫和紧身裤。
季逸眸光深深,拿着浴巾擦头发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他在阳台的藤椅上吹了很久海风,可她依旧没有醒来。
他知道昨夜怀中清凉如玉的触感保持了多久,而她做了什么,这件事持续做了多长时间,他也能猜得到。
这样的昏睡不肯醒来,她一定是累惨了。
季逸又朝房间床上的人看了看,见她一切如常,然后微微叹息,慢慢阖上了深邃的眼眸。
南风醒来时是面朝阳台的玻璃门的,一睁眼,就觉得玻璃上反射的阳光有些灿烂的刺眼。
她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看到了藤椅上躺着的人。
她愣了两秒钟,然后捂着身上的毯子悄悄下了床,准备去浴室穿好衣服。
可她的脚趾刚刚碰到地板,阳台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沉静的朝她看了过来。
南风心里一怔,坐在床边,平静的与他对视了两秒钟,然后神色周正的开口问:“还发烧吗?”
季逸不语,只是看着她,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她像是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口吻莫名轻快起来:“那就好。”又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我先穿好衣服。”
这样满不在乎的口吻,就仿佛,昨晚那一夜,根本就没有发生一般。
等她穿好衣服出了门,冷不丁一抬头,就被吓在了原地。
季逸倚着洗手间的门框,挺拔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在内,他眸色依旧深沉,南风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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