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再次启程,一路再无风波。先是送了杨氏和苏靖荷回安国公府,苏靖荷被搀扶着下了马车,在府门前与靖国公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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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府,便被老祖宗叫去。
不过十日不见,老祖宗倒很是亲昵拉着苏靖荷嘘寒问暖,又因为苏靖荷生病的事情,数落了沉香几句。
这般关切倒是让苏靖荷受宠若惊,直到老祖宗询问与靖国公同行的事情,她才明白,祖母的亲近不过看在舅舅份上。
老祖宗的问话苏靖荷一一答了,因为大病刚好,一路多少有些疲累,便也没多留,先回了荣华院休息。
苏靖荷回屋不久,周嬷嬷便是带了个小丫头过来。
“姑娘要嬷嬷留心的事情,嬷嬷这些日子一直让人查探,青黛落水的那个晚上,府里各个院子都没什么异常,倒是秦姨娘院子里碎了几片屋瓦,去找了工匠进府修葺。”
这么一说,苏靖荷也想起来了,那日中秋夜,她刚刚回府,也是碰见了苏乾带了人进来。
“有问过修葺的工匠吗?”
“老奴有让小厮去找工匠问话,可咱家工匠太多,也不确定那日来了哪些,一时还没个结果。不过去问过领事的,说是只带人去了秦姨娘的兰香园,没往荷塘走。”
苏靖荷抿着唇点头,不一会儿又看着嬷嬷身边的丫头,问着:“这丫头是干嘛?”
“哦,她是咱们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因为姐姐在秦姨娘房里做大丫头,对兰香园的事情知道得清楚。正巧那日晚上她也有过去兰香园。”
见三姑娘看着自己,小丫头很是机灵,赶紧回道:“那日姐姐找我,正好碰上了,我觉得奇怪,不刮风不下雨的,怎么屋瓦会碎,就问了姐姐一句,才知道在那的前几天,兰香园遭了次贼,听说偷了姨娘好几样首饰呢,可奇怪的是,姨娘既不报官,又不彻查,只让人给孙姨娘说了一句。”
被偷首饰的事情,苏靖荷有听过,当时还以为是秦姨娘故意刁难孙姨娘,借着苏菀的事情再闹,却原来是真的?
秦姨娘脾性烈,不是个受得委屈的,这样的事情怎可能忍气吞声!
“都丢了什么东西,你可知道?”
苏靖荷才问完,小丫头挺了胸脯,有些得意,极力地在苏靖荷面前表现:“我有听姐姐提及,说是丢了一对翡翠镯子,三支金步摇,和两对耳坠子。”
苏靖荷本也是过耳一听,直到最后,突然警觉,问着:“什么耳坠?”
小丫头细想着说道:“好像是一对玉石的,还有一对宝石的。”
“说仔细点,那对宝石耳坠什么模样?”
也多亏是个机灵的,才问得齐全,小丫头答着:“姐姐是伺候秦姨娘梳妆的,那宝石耳坠姨娘带得少,但她有见过,是红宝石的,还镶着金荷花边,据说挺好看的。”
苏靖荷微微眯着眼,交代周嬷嬷给了丫头一些打赏,才是挥手让人退下。
一个人在屋里,苏靖荷缓步走到梳妆台前,取过锁在柜子里的那对宝石耳坠,坐着微微发呆,那日的画面却不停回旋在脑内,愈加清晰:
男子佝偻着背猥琐地爬过院墙的狗洞,打扰了正躺靠在椅上闭目休息的她,因为母亲和妹妹的过世,她一直精神不好。睁眼与男子视线相交,正要叫人,那男人却仿若受到惊吓,缩在墙角直囔着有鬼,浑身哆嗦地低喃着冤有头债有主。
苏靖荷心中诧异,打消了叫人的念头,反是不怕死地上前几步,试探性地询问,却从那人口中知道了一个支撑她努力活下去,并一定回到京城的念头。
那人是个落魄的山匪,半年前寨子里接到一个大单,拦截一辆途经胡兰山的马车,并得让马车里的人不能活着离开胡兰山,之后便有了那一场惊马落崖的事情。没多久,那人起色心动了老大女人,知道在寨子里活不下去,他顺手偷了几样值钱的东西逃到菏泽,一路上许多都卖了,只留下这一对红宝石耳坠,用着一路哄哄女人的。
赵姨娘不久前戴过这对耳环,秦姨娘的这对耳环也是上月才被偷,剩下,只能是……孙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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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荷出神许久,直到沉香敲门,才是惊醒。
抹了眼角泪水,将耳坠收好,苏靖荷才是问着:“怎么了?”
“五姑娘来了。”
苏靖荷微微诧异,她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西府三房处要人,苏菀倒是先过来了。
苏菀进屋时,她特地往后看了看,身后跟了两个贴身丫头,却没见着绿萝,不禁问出:“妹妹过来,可是给我送人来了?”
“送人?送什么人?”苏菀挑眉,有些讶异问着,眼里却是挑衅。
这丫头真是被宠坏了,揣着明白装糊涂,苏靖荷懒得与她计较,自己挑明了:“妹妹答应过,若我替妹妹去大觉寺清修,妹妹便把绿萝这丫头给我。”
“哦。”苏菀应了一声,而后笑笑:“没办法了,绿萝嫁人了,可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苏靖荷腾地起身,有些不可置信问着:“什么嫁人!”
“母亲见绿萝乖巧,便赏赐了她一门好亲事,不知姐姐可知道后院打扫净房的罗瘸子?和绿萝,实在登对!”
苏菀眉眼弯弯说着,听说苏靖荷回府,她在屋子里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只得自己迫不及待地过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如今看着苏靖荷压抑着胸口的起伏,有些焦躁愤慨的模样,她霎是过瘾。
“别胡闹了,绿萝在哪里!”说完指使着沉香:“赶紧去接了绿萝回来,这事我自己和老祖宗说清楚!”
苏靖荷匆匆几步,就要出门,苏菀却是愈加得意:“晚了,俩人洞房都入了,姐姐这是要绿萝被休?”
“别怨我,说好去半个月,你却故意装病回来,不就是想赶着明天表哥......”
苏菀话还没说完,却是被一个巴掌打蒙了,那一声震天响,连一旁的沉香都是愣住。
苏菀有些不可置信捂着脸:“你…你竟敢打我!”
“原以为你只是被娇惯坏了,却原来心肠狠毒!呵,婚事都办了,怕早就打好了注意,不管我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一样。”苏靖荷眯着眼,一字一顿说道:“苏菀,你会后悔的!”
苏菀长这么大,却是头一次挨巴掌,眼眶霎时红了,豁了命往苏靖荷身上扑去,一旁的丫头已然从呆愣中回神,赶忙上前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