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府的亲兵失去了头领,群龙无首的瞬间就被羽林卫一拥而上,砍瓜切菜一般,不一会儿就杀了个干净。于皇后也顾不了身边那许多,只瞪大了眼睛不认识一样看着越灵贺,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看了看之前他一直躺着的那块地方,金砖上还留着干涸的血迹。于皇后疑惑道:“灵贺,你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哎?你怎么杀的他啊?”
越灵贺嘿嘿一笑,举起自己右手挥了挥,手里倒握着一柄匕首大小的小弯刀,明晃晃的刀刃锋利无比,小牛皮的刀柄镶嵌着几颗彩色的宝石。越灵贺扬了扬下巴冲着容月一示意,说道:“诺,之前容月姐姐塞到我后腰下面的,把我硌的啊,直接就醒了。这不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怕失了手,后来看这小兔崽子居然敢挟持我母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儿子这一腔热血顿时冲上心头,一跃而起,手起刀落,噗呲一声……”
“灵贺!受伤了就少说话。”越灵贺眉飞色舞的说话的时候,越灵均已经走过来,上前打断了越灵贺的话。
“二哥!我就知道你死不了,肯定会回来救我的!”越灵贺被打断了也不在意,裂开嘴,展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越灵均冲他一点头,没有接话,而是先看了看母亲于皇后。于皇后这半日间大悲大喜,大喜大悲,情绪起伏颇多,一时间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都要软到了。
宣政殿此时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又有着料理后事的众人走来走去诸多不便,越灵均皱眉说道:“母后,您先回宫休息吧,灵贺和您一起回去,找御医给你们都瞧瞧。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慢慢再说。”
于皇后点头称是,越灵贺还想留下来和灵均说话,好不容易被灵均用保护于皇后的名头打发走了。送走了这母子两人,越灵均才转回头看向面前俏生生站着,望着自己抿着嘴笑的容月。
“你啊,胆子变大了。也不和我商量就这么冲过去,受伤了怎么办。”越灵均拉着容月出了宣政殿,站在殿门口的角落里。
“这不是没事儿么。”容月笑嘻嘻的应道,见越灵均脸色还是阴沉,便拉着他的袖子摇晃着说道,“没有下次了还不行么。”
“自然没有下次了。”越灵均松了口气,脸色放缓,摸了摸容月的头,说道,“此次事了,希望天下太平,再没有这些危险了。”
☆、登基封后
承天二十年春,文帝驾崩近一年之后,太子灵均即位,改年号启元。
奉母后于皇后为慈敬太后。
加封镇边王一等公爵,镇边王卫商一个月后回转了边关。同样加封幽州王一等公爵,幽州王赵士成在幽州上表谢恩,并未进京。其他随军北伐的战将也自各有封赏。
太傅秦修远进中书令,统领百官。
皇后之位空悬,新君登基并未立后。
启元二年,朝局稳定,边关平静,举国上下已经从前一年的天灾人祸中恢复,休养生息。国丧两年之后,民间已经渐渐的多了歌舞丝竹之声。
礼部尚书这一日出班启奏,“陛下,眼见三年国丧将尽,后位空悬已久,后宫空虚,臣等请陛下下旨选妃。立后大典需时日准备,望陛下尽早下旨。”
“选妃暂且不必了。立后大典,也是该尽早开始准备了,礼部按旧制办便好,选好吉日送给太后过目。”即位已有两年,越灵均这位年轻的新君,气质更添沉稳。虽然凤眼依旧凌厉,面色比之当年为太子时甚至更显温文气度,可上位者的气势却时时隐现。群臣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摇摆观望,到如今的毕恭毕敬,一是震慑于越灵均平叛之时的雷霆手段,二也是终于从心里承认了越灵均的为君之道。
礼部尚书诧异的发现周围的大部分同僚都带着和自己一样的迷惑表情。那就不是自己记忆的问题,陛下好像少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现在后宫空虚,当初陛下刚登基的时候太后也提议过先立后后登基,据说被陛下因为守孝未满拒绝了。如今若是不选妃……据说最近王君雅王姑娘常常进宫陪伴太后,难道是终于迷住了皇帝,让陛下动了心思要立她为后?
礼部尚书不由得偷眼看上将军王仁路,王君雅的父亲,如果要是立王氏为后,王将军应该能提前得知消息,可如今见王将军神色却也带着疑惑。
终于放弃了揣摩圣意,礼部尚书又施一礼,说道,“陛下,恕臣愚钝,皇后人选还请示下。”
“哦?朕以为满朝文武都应当知道才对。后位空悬多年,卿等不都善于揣摩圣意么?”越灵均不理骚动起来,纷纷跪倒请罪的群臣,转头看着右手边长身而立面露微笑的秦修远。秦修远微微垂首示意,心下感慨,也真是难为了这两个孩子。
殿下群臣疑窦丛生交头接耳,这时有明眼人发现了皇帝的目光,而后有人突然悟到了什么,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消失,群臣目光齐齐指向中书令秦修远。
如果说五年前太子选妃,那首选必然是太傅之女秦容月。如果说两年前太子登基时执意先立后再登基,那毫无疑问,秦容月随军北伐又伴驾入京,自然是第一人选。然而当时朝堂混乱,越灵均回京之后匆匆登基,在京的官员足足梳理一遍,换的换,调的调,京官一下子换了面貌,整整忙乱了一年才稳定了局面。而秦容月这个小女子,也慢慢的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如今三年又三年,这个传说中从出生便被指为太子妃的女子,已经十八岁了。去年还有上门提亲的媒婆,而渐渐的,今年连媒人都不怎么上门了。更有不入流的留言说太傅这个女儿有隐疾不能出嫁,或是什么八字克夫无人敢娶。
谁想到她竟然还是在等着陛下,谁又能想到坐拥天下的皇帝竟然为了她虚后位三年以待?
最后还是礼部尚书大着胆子跪倒施礼,说道,“臣恭喜陛下终偿所愿……也恭喜秦大人!”
群臣纷纷贺喜声中,越灵均挥手示意退朝,平素冷漠平淡的脸上,满是喜色。终偿所愿,没错,足足六年,终偿所愿!
退朝之后,秦修远好容易摆脱围拢过来不愿散去的群臣,待回到府中也是错过了用膳的时间。匆匆来到后宅,却是看见秦容月和七公主丹阳蹲在花圃里摆弄几盆半死不活兰花。
“容月姐姐,我看母后就是这样弄的,肯定没有错啦,一定是你搞错了!”
“怎么可能是我搞错了!明明是你记错了,哪里有喜阳不喜阴的兰花,亏得我听信你的鬼话,白白可惜了这么好的花。”
“没有没有,我说的就是喜阴啊,姐姐你听错了!”七公主抓着容月的袖子摇晃着,嘻嘻的笑着。
“你个赖皮鬼。”容月点了点七公主的额头,见她鬓边有些细细的薄汗,便掏出一块帕子给七公主擦着汗,一边说,“别闹了,快去廊子上歇着,看出了这些汗,小心吹了风生病你又哭鼻子。”
“什么哭鼻子,我都长大了才不会哭鼻子。”
“好好,小七长大了,那什么时候姐姐帮你找个如意郎君啊?”
“姐姐还说我,姐姐什么赶紧嫁给我皇帝哥哥给我生个皇侄才是正经!”
容月闻言突然脸色一沉,七公主见状吓了一跳,心说糟糕,触到霉头了,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凑过去嬉皮笑脸的摇晃着容月的膀子,说,“姐姐啊,你别难过呀,小七不是故意的啦。这不是好事多磨啦好事多磨。”
容月蹙着眉,悠悠的长叹了一声。七公主一听更是整个人都扑进容月怀里扭着,“好姐姐别生我气呀,说不准皇帝哥哥今天就下旨了呀。真的真的!”
“噗嗤,”七公主突然听到头顶上一声轻笑,接着听容月说,“小七长大了没有以前好玩儿了,居然还会还嘴了,你小时候我们一欺负你你就哭鼻子呢。”
七公主一抬头,就看见容月大大的笑脸,嚷嚷道:“啊,姐姐太坏了,又欺负人,我不依啦不依啦!”
“好好,不依便怎么样,去找你齐哥哥呗,你齐哥哥最是疼你。”
“姐姐瞎说,哪里有啊!”
“怎么没有,一哭鼻子就去找明贤君告状。灵贺不知道因为欺负你被明贤君念叨了多少次……哎呀,父亲下朝了啊,今天可是晚了呢,我让厨房留了午膳。”
秦修远看着容月的笑颜,心中却有几分难过,十八年捧在手心的女儿,也终于要嫁做人妇。欣慰,感慨,也有满满的担忧。虽然自小看着容月和灵均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好得羡煞旁人,虽然自己也早有心里准备,虽然圣上是自己的学生,是自己亲自教导长大,可真到了这时候,反倒是心里乱糟糟的不安。一入宫门,可就不比往日了,尤其是这个身边围绕着无数宠溺和爱护长大的女儿。
“容月。”秦修远柔声叫道,“陛下下旨了,着礼部选吉日,三个月后举办立后大典。”
秦容月猛地怔住了,太久的等待似乎已经成为习惯,而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到...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