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告诉念鱼。”
“……?”
“手机给我。”
她拗不过他,只好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
阮清言认真地在这个盲人专用的智能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又跟她确认了一遍:“你知道我名字的吧?”
“知道,我都吃了你的鱼了,哪能忘了你啊?”
“这就对了。”他笑意清朗,低头注视着她眼底的悦然微光。
把手机还给她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了一句:“我给你设置了一键拨号,按数字键1,再通话,就能直接打给我。”
“……”她真是从没遇见过这样自来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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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行门口,阮清言松开她的手,离开前目光掠过她手里的袋子,没什么迟疑,就对她说:“其实我煮的粥比这个好吃。”
顾霜枝蹙眉笑道:“你这人,哪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自信?”
“我说真的,外面店里的粥,盐放太多,对身体也不好。”他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间满是真诚与内敛,可顾霜枝却无法抑制地想起他轻快地唱着《单身狗之歌》的声音。
那声音里的欢乐极具感染力,让人一听就能联想到话筒那头气质清俊的男人,英朗的眉目间染上的暖暖笑意。
向来不走高逼格路线,想接什么歌就接什么歌。古风圈大神,翻唱界逗比,懒癌晚期患者,百慕大居民……这个男人,被贴上了太多标签。
然而三次元里的灰弭大神,却又这样站在她面前,非得拿自己的厨艺跟粥店老伯一较高下。
顾霜枝觉得这人这事都不太真实,就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阮清言,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刚刚说了,我来找你帮忙的啊。”
“我想听实话。”
“实话?”阮清言站在琴行门口,侧目将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潮收尽眼底,眉眼又微微舒展,“我要说了实话,你可别多想。”
“好。”
“说实话,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不知道你眼睛看不见,我还以为你这人挺傲慢的。后来在街上看到你,原本想装作没看到的。没想到后来发生了抢孩子的事情,我看到你一个人蹲坐在马路边四处摸索着找拐杖,才恍然大悟。知道你眼睛看不见的事,我心里很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大概是因为先前误会了你心里不舒服,或者怨自己太笨太粗心了没能及时发现你是盲人,又或者是那么多路人宁愿围在一块八卦都没有一个愿意上去帮你。你是个好姑娘,反正看到你这样,我很难受。”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没什么清晰的条理可言,想到什么便宣之于口,倒是教顾霜枝呆呆得怔在了原地。
“我不需要同情。”她的语气瞬间沾染了微凉的疏离。
“我就知道你要多想。”阮清言舒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很清楚你不需要同情,我自己也没那么感性,见着一个人就同情心泛滥。我只是常常忍不住去想,如果换作是我自己,又会怎么样?”
她好奇地侧目,“会怎样?”
“会很压抑,很绝望,好像看不到未来。”
“那你还觉得,镜头比眼睛重要吗?”
“……”他思忖了片刻,忽而觉得诧异,没料到会和她在琴行门口吹着冷风,讨论这种严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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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阮清言回了趟工作室,这两天工作渐渐忙了起来。助理方涛也回来了,不过看起来他倒是清闲,捧着本时尚杂志,和化妆师小叶聊着前两天拍的那个明星。
“哎呀~我早看出来他有出轨的倾向啦!”小叶不削地指了指杂志里那个明星的脸,“你看他这桃花眼,这鱼尾纹,这薄嘴唇,一看就是花心大萝卜!”
“哟,你还学会看相了?”方涛双手抱着脑袋靠在躺椅上,翘着个二郎腿,戏谑地说,“要不你也帮我看看?”
“你呀?算了!没花头!”小叶调侃地哼了声,转而看向阮清言,“还不如看咱老大呢。”
阮清言无语,瞥了他俩一眼,“你们还挺闲。”
“别害羞嘛老大,让小叶给你看看啊。”方涛一脸激动地朝他招手。
“嗨,不过想都不用想,咱老大绝对不会出轨。”小叶用眼神指了指刚换好衣服的欧洲一线模特sumarni,“天天看各种各样的美女,早都腻了吧?”
“你俩挺闲啊,都管到我头上了。”阮清言微笑着拿起相机,对他们的话不予置评。
sumarni有西方人精致立体的五官和神秘幽蓝的瞳孔,特别是配上那深邃的眼窝,怎么拍都上相。
变换着各种时而甜美时而高冷的动作和表情,一上午就结束了拍摄。
她走到哪儿都引人瞩目,特别是,大家都没见过模特走出摄影棚,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找摄影师合照的。
“yan,和你合作很愉快。”
“谢谢,我也是。”阮清言微笑着颔首回应。
sumarni变得像个见了偶像的小孩子,甜美的笑容里满是崇拜,“事实上我关注你的作品好多年了,去年还特地飞去了鹿特丹看你的摄影展。”
“是吗?很高兴你能喜欢。”这些礼貌用语阮清言能信手拈来,温婉的微笑也是无懈可击。
他这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