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阮清言拉住灰弭,朝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别闹。”他以为她又在恶作剧,说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吓他,“后面根本没人。”
“我没吓你……”顾霜枝拽了拽他的衣角,“没人的话就算了。”
她回想起那个鬼祟的脚步声,竟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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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顾霜枝回家的路上,阮清言忽然提议:“其实我最近蒙眼走路有长进了,要不要再试试?”
“你练这个做什么?”顾霜枝又想起他平时在家听的音乐剧,眉眼间染上了诧异的神色。
阮清言理直气壮地沉声答道:“你不是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她微微一怔,侧过脸,听到他继续说:“我也看不到的话,我们就在同一个世界了。可惜不能真瞎,还得靠眼睛赚钱养你。”
顾霜枝头一回听人说自己“可惜不能瞎”的,心想他的脑回路可能异于常人,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你傻不傻?瞎眼又不是好玩。”
他轻笑一声,把她手里的盲杖拿过来,又从包里找出眼罩给自己蒙上,“你放心,我现在走得可溜了。来,把手给我,我带你走一段。”
可他毕竟还没适应黑暗,伸手的时候没算好距离,莫名地碰上她身上软绵绵的某处……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手背上刺刺的痛感。
他被她准确且实在地打了一下。
顾霜枝没好气地憋红了脸:“喂,你手往哪放啊!”
“……”阮清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碰了什么不该碰的,摘掉眼罩就开始跟她连连道歉,“我刚才戴眼罩了没看见,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要想故意摸的话,哪用得着这么长的铺垫……”
他的话总是越描越黑,要不是手里盲杖被他拿了去,顾霜枝非得敲他脑袋不可。
阮清言觉得自己也不能白占人便宜,直接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大方地说:“那我给你摸一下腹肌好了。”
隔着厚厚的毛衣和外套,她哪能摸出什么名堂来,况且这马路上虽冷清,可毕竟还是有几个行人的。顾霜枝可不敢想象,当众摸来摸去会被当成什么样的人。
覆在他肚子上的手突然被抽回,又捶了捶他,好整以暇地呵止:“你正经点!”
阮清言也不跟她开玩笑了,心里被刚才那无意间的触碰搅和得七上八下。
他低眸看着顾霜枝,想着她在黑暗的摸索中曾多少次跌倒和受伤,又发生过多少次动魄惊心的状况。无边际的大千世界里充满美妙与纷繁,可她却只有她自己。那么小的个子,好像站在风里随时能被吹走。
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阮清言禁不住发问:“小枝,你刚刚看不见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她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低下头眸光闪烁,没揭晓答案,只言辞含糊地应道:“谁还没点精神支柱。”
他曾想了很多安慰她的话,可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却只有最简单的一句。
“别怕,以后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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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阮清言再次被急召回家。才进门口就看到阮艾莉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二老那边似乎有什么动静。这眼神太过暧昧,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揣测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阮天霖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回来后板起了脸,让他坐下。
阮清言有些莫名:“爸,怎么了?”
阮天霖用手指扣了扣茶几,他顺势一垂眸,就看到茶几上的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顾霜枝一只手被他牢牢牵着,一只手习惯性地拄着盲杖,笑容温暖而甜美。
阮清言不知道这照片是谁拍的,拿在手上,蹙着眉挑剔了半天。总结下来,这位狗仔把他家霜枝拍丑了。挺不高兴地又重新放回茶几,问道:“爸,这照片怎么来的?”
“哼,你还好意思说!”阮天霖严肃地盯着他,“你小子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阮清言侧目,看向一旁束手无策的阮艾莉,还有刚泡了咖啡端过来递给他的母亲。
阮妈妈担忧地问:“小言,这个女孩子真是你女朋友?”
他毫不避讳:“是。”
阮妈妈又问:“那……她是个盲人?”
“对。”
阮天霖冷哼一声:“所以你就瞒着不告诉我们?”
“我们是刚在一起的,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阮清言无奈地解释,“况且,这么早就告诉你们实情,你们肯定会说我是一时兴起。”
“你这孩子……”阮妈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又问,“那她的眼睛,还有可能复明吗?”
“我不确定,妈。”阮清言遗憾地打断她,“我现在只希望她开心,眼睛能不能复明,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三堂会审的人一个都没发言,阮清言只好继续补充:“她是我选择的人,我会负责照顾她。如果你们暂时还接受不了的话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会等你们想通的。”
他的话太过自信,料定了自己是不会变的那一方。阮家人对他的这番话倒是不怎么诧异,毕竟阮清言从小就是这么个死脑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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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们在为这事生气?”阮天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我和你妈是那样不开明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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