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想着要替她挡去世间所有的黑暗,把最纯净的那束阳光送到她眼前。
可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终究还是要落到实处。
阮清言不经意似地低下眸,迟疑着开口:“回上海以后,找一天,去我家吧?”
“好啊,你又研究了新菜?”一想起美食,顾霜枝又眉欢眼笑起来。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再也笑不出来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去见见我爸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观察他的神色,他竟没半点玩笑的意味。
“你说真的?”顾霜枝又蹙着眉捂起肚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害怕吗?”他莞尔,试着让她放轻松,“别担心,就吃个饭,不会怎么样。”
她没说话,眸光明明灭灭的,眼珠快速转了转,似乎在考虑。
片刻后,才支支吾吾着开口:“如果他们不接受我的话……”
“傻丫头,我说了,就是简单地吃个饭而已,不存在接不接受这回事。”阮清言坦然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当帮我个忙,嗯?”
“……帮你忙?”
“嗯,我家那老爷子总把我想成危险分子,他到现在还怀疑我在外面招蜂引蝶,不务正业。”他哭笑不得地叹气,征求她的意见,“你要不要,替我伸个冤呢?”
顾霜枝认真考量了一番,即便阮清言把话说得轻巧,可她到底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小心翼翼地向他确认:“真的只是简单吃个饭?”
“真的,我保证。”他的神情满是可怜兮兮的真诚,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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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天,阮清言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期间接了个杨希泽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说工作室那里又有情况。
说来说去还是围绕代拍的传闻,杨希泽托人打听到,那祁容是方涛的现女友,杂志社里的小新人,原本能不能转正都还是个问题,这回就打算指着这个大新闻往上爬了。
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原本打算一笑置之,可现在看来已经影响到了工作室其他人,阮清言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了:“老杨,有件事你帮我个忙。”
“行啊,你说。”
“……”
交代完一些事,阮清言挂了电话,看到自家女朋友正在教当地的小朋友玩打水漂。
那几个孩子没接触过这游戏,看得一愣一愣的,都跃跃欲试,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掌握到诀窍。
“呐,看好了,要找这种扁扁的石头。”顾霜枝又找了一块石子给他们做示范,“然后身体往后倾斜,找好角度。”
话虽说得头头是道,可小石块一脱手,就不受控制地“扑通”一声扎进了水里,失败了。
顾霜枝讪笑着挠了挠头,视线里出现阮清言渐渐靠近的身影。
“怎么样,顾老师?”他笑着调侃她,“没成功吗?”
技术不精的姑娘还死鸭子嘴硬:“这得看运气~”
“是吗?那我来看看,今天我运气好不好。”说着,阮清言就从河边挑了块石子,放在手里掂了掂。
身子往后,半蹲,瞄准远处水面,手臂稍作使劲,整个身体被联动着一块往前倾。一系列的标准动作漂亮果断,看似轻松不费力,却包含了各种小技巧。
小石子在水面上轻盈地跳跃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孩子们越数越激动,到最后石子跳远了,也没数清究竟跳了几次。
他转身看她,笑容里有淡淡的狡黠。
而顾霜枝鼓着嘴,看上去有些挫败。
“哇!哥哥好厉害啊!!!”几个孩子围着他蹦蹦跳跳,缠着要学。教完基本动作后,孩子们都跃跃欲试,在河边练习起来。
两人就地坐下,欣赏这热闹的景象。
顾霜枝对他会打水漂这事挺疑惑的:“你这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怎么会玩这种游戏的?”
阮清言坦言道:“小时候我妈带我去山村里做慈善,那里的孩子教我的。”
“你经常跟着你妈妈去做慈善?”她想,难怪他爱打抱不平,原来是打小接受良好的道德教育。
可他却摇了摇头,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目光静静落在附近玩打水漂的孩子身上,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小枝,很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她抱着膝盖,把脑袋枕在上面,面朝他洗耳恭听:“你指的是?”
“经济,思想,感情。”他指出了其中的三点,“刚发现世界上还存在所谓‘贫穷’的时候,我选择了逃避。整天坐立不安的,觉得自己过得太奢侈了。”
顾霜枝心下一动,双手主动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因为你很善良,所以你会这么想。很多出生富贵的人,都心安理得地认为,他们本该如此。”
“谢谢。”他突然变得客气起来,笑容有些腼腆,继续说道,“我一直想做些事来回馈,可能力有限,真正帮到的人很少。”
“世界太大了,你毕竟不是上帝,别勉强自己。”顾霜枝努力想安慰他,可关键时刻偏就笨嘴拙舌,说不出好听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