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他知道自己今天做的过分了,可就是控制不住,本来听戚琳说她来了的时候心里是高兴的,两人每天在家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本来冷战的气氛就够压抑的,可偏偏她是为了别的事儿来,压根就不是来跟他服软的。
尤其是一进会议室就看见她跟傅安常头碰着头说话的德行,那表情,那眼神,那种只有两个人长期打交道才会有的默契看了实在是很刺眼,华邑澜湾这个项目不是他一手经管,最后这个宣传阶段其实也没那么重要,给谁都一样,可是他就是故意摆明了态度想为难她。
坦白说,和顾衿在一起生活这么久,旁政从来就不知道顾衿的底线在哪里。他也总是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试图找到她的命门,可是每一次两人吵架的时候,好像真正心里赌气郁闷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她,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都不惧怕,第二天一早,依然能哼哼着歌儿兴高采烈的出门。
直到看到她站在台上下意识望向傅安常的眼光,旁政才知道自己做的过火了。他让她下不来台,可是她那个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依然不是自己,她也依然不想向他低头。
所以他迅速逃似的离开,他怕自己听到她的道歉以后事情变得更不可收拾,看着大厦楼下那个在寒风中瘦瘦的身影,旁政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心疼她。
不对,是很心疼。
可是没想到啊,大少爷放下脸面好不容易早回家一趟寻思哄哄媳妇,顾衿这个货竟然给他吃了闭门羹。
时间过了一点。
楼道里终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这是独门独户的单元楼。旁政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迅速冲到玄关一把拉开大门。
他拧着眉毛,怒气冲冲的,还没等顾衿抬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
“这么晚你他.妈去哪儿了?!”
第22章
这么晚你他妈去哪儿了……
你他妈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
走廊的感应灯大概也被旁政这一嗓门儿给吓着了,灯泡明明灭灭的闪,空旷的玄关处依稀还有着他吼过之后的回声。
顾衿还没找着钥匙,闻声她惊恐的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珠骨碌骨碌转着,显然心有余悸。
她把包抱在胸前,歪着头,喃喃自语。“咦?你怎么在家?”
脑子晕乎乎的,她似乎压根就没听见旁政对自己的质问,自顾自的往屋里走。
路过旁政,高跟鞋尖尖的跟踩在他脚上,顾衿大咧咧的,也没感觉到,还顺势推了他一把。
“你走开。”
回了家,顾衿脑子里紧绷着那根弦就断了,强按住的酒劲儿也上来了,她脱掉大衣,一骨碌栽倒在沙发上,舒服的叹了口气。
沙发上还扔着旁政的手机和几本杂志,顾衿嫌硌的慌,一股脑的踢到地上。
旁政一口气憋在心里,好像刚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不知所措,连脚上的疼都忘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讪讪的把门关上。
就着客厅开着的大灯,旁政才发现顾衿跟平常不太一样,像是喝了酒,脸颊红扑扑的,眼神也有点涣散。
他耐着性子捡起她的外套,走到沙发旁边,低头又问了她一遍。“这么晚,你去哪儿了?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这回比刚才态度好多了,顾衿蹙着眉,盯着旁政看了一会儿,半天才小声咕哝一句。
“去喝酒了。”
“为什么喝酒?”
顾衿眨了眨眼,听话的像个小孩儿,好像真在努力回想自己为什么去喝酒。
“因为……因为……因为傅安常请客。”她眼神一下亮了,猛地拍了下手。“对!傅安常请客,去我们学校门口那家酒馆。”
喝成这样,原来是和傅安常在一起。
旁政在她手边坐下来,怕她一个翻身掉地上。“他为什么请客?”
顾衿想了想,垮下一张小脸儿,愁云惨淡的。“因为我弄丢了案子啊。”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她开始自言自语。“都准备了那么多天,结果因为我搞砸了,大家心情不好,当然要去喝酒啊。”
“你不知道!”顾衿揪住旁政的衣领吃力的坐起来,头发乱蓬蓬的。“这次我一定会连累大家扣奖金的,因为老钱特别特别生气,他生气的时候啊,是这样的……”
顾衿鼓着腮帮子,学着老钱平日上班里和她们吹胡子瞪眼睛的德行,自己把自己逗的咯咯直笑,笑着笑着,她就又苦着脸,一副悲从中来的神情。
“明天他会骂死我的……然后扣光我这个月的奖金,哦不,是三个月的,也可能是半年。”
顾衿晃着旁政的脖子,晕乎乎的。“你别晃行吗,我恶心。”
“……”
旁政把顾衿的两只手攥起来,让她消停一点,继续对她谆谆善诱。“那你为什么要把案子搞砸呢?”
这个问题就像触发了顾衿心里的火药桶,她蹭的一下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速度快的让旁政都来不及躲,她攥着拳头,义愤填膺的。
“因为旁政那个王八蛋啊!”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难我,问我压根就不知道的问题。”说着说着,顾衿又觉着自己委屈了,她坐下来蜷腿抱着自己,歪着头看旁政。“你不知道他有多坏。”
“他对我一点儿也不好,不给开后门也就算了,还故意给我难堪,让我连累同事,老钱扣光了我的钱,我没钱,就没办法买那只小熊吊环了,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顾衿贼兮兮的,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还有旁政就要过生日了,本来是要给他准备生日礼物的,现在他捣乱,我就什么都不送给他了!嗯!”
她歪头看他,头发从耳侧垂下来挡住了顾衿的半张脸,她又弯着眼睛,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两颗眼珠亮晶晶的,看上去很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