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的官员翻身下马,疾步上前,在冰冷的雨丝中显得面容严肃,不带一丝人情。
闻言,谢敛松开宋矜的肩膀。
他淡睨了对方一眼,眉宇冷冽,看不出喜怒。
反倒是他身后那位小娘子往前一步,在雨丝中微微抬起脸,眼底毫不掩饰的愠色,“安南坊大火,你们这么久才来……却不为安置灾民?”
府尹被问得面色一黑,有些心虚。
“朝廷办案,关你何事?”
随行官兵上前一步,拔刀出鞘。
宋矜肩头微颤,便有一只手轻轻拂落她肩头的乱发。谢敛挡住了官兵们的视线,将宋矜挡在身后,轻嗤一声:“是问到陈大人的痛处了。”
此言一出,府尹一张脸彻底沉下来。
他盯着谢敛,“本官前来,正是要捉拿致使这场火灾的人。恐怕你不知道,罪魁祸首,便是你谢某人!”
谢敛面色不变,只眸子沉了沉。
他若有所思。
“难道是谢先生放的火不成?”宋矜站在谢敛身侧,反唇相讥,“我倒不知道,遇到了事,当政的官吏最先想的是找人背锅。”
谢敛的目光落在宋矜面上,不着痕迹又收回来。
分明前一刻才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此刻却又鼓起勇气,不闪不避地站在他身边了。
“胡话!”陈府尹气急了,却又不好让官兵涌上去收拾一个柔弱小娘子,欢迎加入企,鹅峮扒扒三凌弃七五三六“今日安南坊大火,是一对失去独子的老夫妻悲痛之下,放火自焚!你以为那死去的独子,是在哪里死的?”
瞧见面前的小娘子面色发白,陈府尹继续道:“你可知道,河东那十万大军,死了多少无辜儿郎?多少父母肝肠寸断?”
“若是没有这场大雨……整个安南坊数千人,今夜恐怕都要陪葬。”陈府尹原本是有些惧怕谢敛的,毕竟他声名在外,但此刻也气恼得顾不上了,“你可知道,你身侧之人做了多少恶事?他就是个罪孽深重之人!”
宋矜不敢置信地回头朝安南坊的方向看去。
但见浓烟滚滚,侥幸逃出来的住户哭嚎。
说是悲痛之下放火自焚,恐怕也是仇恨朝廷不作为,又无力报复,有意让人陪葬才在家纵火自焚。
宋矜也不觉沉默下来。
她侧过脸,朝着谢敛看过去。
雨水将他周身打湿,自烧焦的衣袖淅沥滴落。他微微垂着头,轮廓隐藏在夜色里,看不真切眼底的神色。
但谢敛并未反驳。
宋矜抿了抿唇,沉声道:“谢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谢敛是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他有很多次机会,不让自己落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你!”陈府尹气急了,也顾不上官员的体面,指着宋矜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谢敛掀起眼帘看过去,抬手扫落对方的手。他眸子黑沉,显得冷淡而严肃,淡淡道:“闭嘴。”
然而他身后的宋矜却迎上陈府尹的目光,微张苍白的唇,“我信他。”
不仅陈府尹一愣,其余人也议论纷纷。
谢敛这种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怎么会好心施恩于旁人。
“你该不是……”陈府尹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宋阁老的女儿?你不但嫁给自己的仇人,一路护送,还为他说话。若是宋阁老泉下有知,恐也羞愤交加!”
其余人也纷纷看向宋矜。
彼此间交头接耳,目光闪烁着不怀好意。
谢敛握住宋矜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他先前冷淡的模样收起,面上浮现出几丝显而易见的不悦,阴沉沉看着陈府尹。
“说够了吗?”谢敛冷声。
“国朝早就取消了宵禁,安南坊的大门却被人从外紧锁。”谢敛冷冷看着陈府尹,语气透出几分嘲讽,“难不成,是我怕事情闹不大,特意去锁上的?”
陈府尹浑身一激灵,回头也朝着安南坊看过去。
他一听此事因谢敛而起,又被人一提点,便着急忙慌地过来扣押谢敛。可却没有想到,兴许他这正成了旁人的棋子。
京都关系错综复杂,做任何事都是要小心的。
陈府尹不禁深思起来。
见陈府尹不再多话,谢敛才低头朝着身侧的女郎看过去。她方才受了惊吓,又淋了雨吹了风,此时面色苍白。
单薄的肩冷得轻颤,纤长脖颈挺直。
她低垂着鸦色眼睫,长眉微敛,仿佛有些难过。
“不必为我出头。”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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