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笑颜开:“贵君有孕,真是一件大喜事,即刻摆驾景合宫。”
“是。”
女帝很快就走了。
她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鲜活的笑意,看起来很惊喜,急切地想去看怀孕的贵君,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张瑾一眼,哪怕方才差点就要和他做亲密的事。
因为,她还没有孩子。
她未必喜欢那些男人,可一定不会讨厌自己的亲生骨肉。
张瑾久久地沉默。
无声地捏紧了手指,指骨咯咯作响。
……
景合宫已经冷清了半月有余。
这半月来,贵君赵澄的吃穿用度虽然没有被克扣,但也不再有人主动巴结,好东西都是紧着东宁宫那边,甚至连扫地的宫人,都开始肆无忌惮地谈论起赵澄失宠的事。
赵澄最近收到的家书也少了。
父亲很少再给他写信,好像已经对他失望,赵家埋在宫中的亲信暗中告诉他,为了在陛下枕边有人可以依仗,族中可能还要再选一个会合女帝心意的人进宫。
陛下真的不喜欢他了么?
赵澄总是还在怀揣希望,明明上次陛下看见他,也没有训斥他什么,只是不来了而已,为什么他们就笃定陛下真的厌烦他了?
直到竹君代掌凤印的消息传来,赵澄才意识到,陛下现在很喜欢别人。
她可能真的把他忘在脑后了。
哪怕曾经也宠过他。
兰君燕荀被打入冷宫时,赵澄还曾暗暗嘲笑过此人,可这转瞬即逝的恩宠一落到自己身上,他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凄凉。
如果没有孩子,她一定不会来见他了。
女帝踏入景合宫时,原本还躺在床上的赵澄,就这样不顾宫人阻拦,赤着脚挣扎着下床,朝她奔了过去。
“陛下!”
紧跟在姜青姝身后的梅浩南抬起手臂,替她挡住了激动的赵澄,赵澄立刻在跟她跪了下来,眼睛满是期待和狂喜地望着她,“陛下……陛下您来了……”
她皱眉,示意别人把他搀起来,说:“怎么还动不动就跪的,朕听说你有了身孕,那更马虎不得。”
赵澄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伸手抚住肚子——那里一片平坦,可他知道,这才是他唯一的依仗。
在他不能再讨陛下喜欢之后,生育成了他唯一的价值。
更可悲的是,他甚至要假孕。
他求都求不来一个孩子。
姜青姝没有注意到赵澄脸上一瞬间闪过的痛苦神色,兀自坐在了一边,问:“是什么时候诊出喜脉的?”
赵澄被人搀扶着,低声答:“就是半个时辰前,臣忽然感觉到头晕,叫太医过来诊脉,这才发现是喜脉……”
“哪个太医?”
站在角落里不起眼的男子上前,恭敬地在天子跟前跪了下来,“臣方嘉石,拜见陛下。”
姜青姝蓦地顿住。
她垂目看着他,“方老之子?”
“回陛下,太医令方呈明正是家父……”
方嘉石恭敬地跪着答话,姜青姝扫了一眼他的数值,在心里和戚容的比对了一下,稍稍有了点数。
“起来说话。”
“谢陛下。”
她不紧不慢地问:“贵君的喜脉是你诊出的?贵君现在身体如何?”
方嘉石答道:“回陛下,贵君已有一月身孕,如今胎相还较为微弱,此时极易小产,加之贵君的脉象不佳,似乎近来忧思成疾、郁结于心……须得好好养着才行……”
姜青姝慢慢重复:“忧思成疾,郁结于心?”她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边上有些紧张不安的赵澄,忽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朝他伸出手掌。
赵澄怔了一下。
他睫毛颤了颤,似乎难以置信,迟疑着伸出手,把手递给她。
她握紧他的手。
她似乎很高兴他怀孕的事,朝他温温柔柔地笑着,好像当初那个纵容他、疼惜他的陛下又回来了,“这段时间,是朕冷落你,让你受委屈了。”
赵澄心尖一颤,不敢看她的眼睛,鼓起勇气小声说:“臣……臣这段时间,一直在反省之前的过错,臣已经意识到之前的做过的错事,也明白陛下不来看臣,是应该的……”
“哦?是吗?”
“就算臣只是因为太喜欢陛下,也不该跟他们争风吃醋……臣是陛下亲封的贵君,这样做也是让陛下为难……臣每每想到之前的事,总是不能原谅自己,哪怕陛下因此再也不要臣了,臣也会日日为陛下祈福……”
这一番话,说的倒是非常讨巧。
简直不像是赵澄会说出来的话。
可见他是真的受够了冷落,一心想要向她表达忏悔,求得她的怜爱。
她很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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