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呀。”陈恨憋笑,“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林念惊叫一声,紧闭着眼睛,偏过头去不敢看他:“你走开啊!”
陈恨把方才他骂自己的那一句呆子还给他,从怀里拿出白日里托小宋给他买的糖块儿,一手把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将油纸包的糖块儿稳稳的放到他手里。
“多谢船主搭我这些天,请你吃糖。等到了下一个码头我就走,总不会现在就把我丢进河里喂鱼罢?”
见他还是一脸怔怔的,陈恨笑了笑,心里还惦记着小宋没讲完的皇爷的事情,道了声告辞,转身就回船舱去了。
宋小伙计年轻,闲不住,在船舱里等了一会儿,不见陈恨回来,溜达着就跑走了。
陈恨回去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正准备出去找,一推门,便看见林念双手捧着糖块儿站在门前。
“林船主怎么在……”
不等陈恨说完,他随手将糖块儿塞给他,冲进小船舱,翻出陈恨的小包袱,把包袱里所有东西抖落开。
他提起陈恨从宫中带出来的那件外裳:“你把这件……”
陈恨瞬间就冷了脸,说话声音也冷了下来:“放下。”
林念被他吓了一跳,一松手,那外裳就被他丢到了铺在地上的被褥上。陈恨三两步上前,弯腰拾起外裳,宝贝似的叠好了。
林念往后退了退,轻声嘟囔道:“你一个穷了吧唧的牛鼻子,怎么能有这种衣裳?我就怀疑你是个偷儿。”
陈恨一偏头,一抬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下个码头,我就下船,要我现在跳河里游回去,那也行。”
“你要是把这件衣裳,还有你那个小手炉的来历解释清楚了,我就带你下江南。”
陈恨懒得理他,坐在被褥上,将他抖落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的重新归整好。
“你看看你,这一件可是绸子衫,还绣金线的——”林念在他面前坐下,不敢再动那衣裳,手伸出去又收回了,皱了皱鼻子,“你再看看别的,全是竹布衣裳。”
陈恨一言不发,将东西收好了,林念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道:“先生别生气啊,我是怕你就地销赃。你看,打开窗子就是河,你要是把东西丢出去,那不就……”
林念缩了缩脖子,他好像更生气了。
僵持了一会儿,林念先服了软,扯了扯他的衣袖,半讨好道:“诶,你刚才出去要做什么来着?”
陈恨看了他一眼,道:“去找小宋。”
“他今儿在说书摊上听了一天的故事,这会子到处找人说故事去啦。”林念笑了笑,“你要是想听故事,我也给你讲,我今儿同他一起,都待在说书摊子上呢。”
陈恨诈他:“我听小宋说,皇爷……”
果然,不等陈恨说完,林念就迅速接话道:“嗨,我当是什么事儿。就是皇爷重封忠义侯了。”他掰着手指头:“忠义侯是元月十五被废的,算算日子,也有快半年了。”
“那忠义侯……”
“忠义侯这会子正在宫中听封。听外边人说,忠义侯府大修了,照着侯爷的喜好办的,我们江南的风景。皇爷把国库都搬过去了,赏赐流水似的往侯府里送呢。”
陈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砚说忠义侯还在宫中,大概是不愿意让他在路上成了活靶子,等真到了江南,旁的人都知道忠义侯得圣心,也算是给他立威。
李砚啊李砚,陈恨忽然有些想他了。
林念用手肘捅他:“你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你的衣裳和香炉?然后求求我带你去江南?”
陈恨无奈的叹了口气,定定道:“不想。”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
不想再理他,陈恨将包袱整整好,抱在怀里,便和衣躺下了。
“诶?你睡了?这么早睡什么?”
陈恨想了想,睁开眼睛看他:“非要听我解释?”
“是啊。”林念学着他的模样,在小宋的铺位躺下了。
“我可以说谎么?”
“可以……”林念腾地坐起来,“不可以!”
“那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