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里楞了半天,我也没有醒过神来,我下意识抚了抚小腹,明明很平坦,我却感受到有个这世上最可爱的小生命,在跳。他要么叫裴秉书,要么叫裴芸熙
或者,两个都在呢?
我痴痴笑着,步子越来越快,我简直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裴东!他会怎样?会保持沉默,手却颤抖?还是笑的好似这八月天最炽烈的热风,他将我猛地拥起,原地旋转?
可当我推开病房,这样的好心情,一瞬便烟消云散。
“怎么了?“我脸色煞白看着裴东,他正被医生扶着背部上身微弓,有些激烈的喘息着。望见我时,又立马收敛了为平稳。
掌心那纸巾却依旧红的刺眼:“你怎么吐血了?“
他默了晌,眉锋微蹙道:“为什么咒我?“
咒?
“这是喉部的淤血。”他擦了擦嘴角,轻轻扔进垃圾桶:“上次撞车时,让安全气囊压迫出现了这种问题,算不上吐血,虽然比较难受,但是故意催发出来,不然就得多做次清理手术。”
是这样吗
我这样想着,医生推了推镜框顾自道:“裴先生,虽然您这样说,我看手术还是要做。”
裴东轻笑着未答,让我帮忙去医务要一套新的病服与被套。我抿着唇,见他已躺下,也只能照做了。
回来时,他人却已不见。
我感到困解,他应该留院观察一整天才对,但也没多想,多半是去了卫生间吧;我帮他收拾着被褥,眼角偶然一瞥,却猛地一僵。
我看见窗下,医院大门口,裴东正从属下手中接过黑色的西装,替换了病服,芈月婵着深蓝色礼服半躺在深红色玛莎拉蒂的车厢里,正不住低笑对他说些什么。
默了,裴东微微俯身,脸颊轻碰了下她的脸颊,两人便都进入车里,扬尘而去了。
裴东
心倏然的揪疼,我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这是么重要的事,比他留院观察还重要?
无法理解,去就去,为什么,跟我连个招呼都不打?他不知道我多担心他?还是不在乎。
裴东
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你还留在这,现在,我就该告诉你你要做爸爸了!
越来越难受了,我咬咬唇,一路用跑的来到医院门口。望着正在转角消失的跑车,我没搭自己的,而是坐进出租车里。
“跟上前面那辆。“
这样说着,我心底酸楚极了,我也曾是个看着电视剧里各种撒狗血情节会骂出来的女人,我曾发誓我不会成为像她们一样可悲的女人。我的家庭可以没多富裕但一定圆满,我的老公不必多优秀但忠于我们爱情,我这样乐观的肯定着。
但是,现在“跟上那辆车”这句话,又跟自己曾不屑的是多么重合?
更可悲的是,任谁来看,自己才是那个小三。
我压抑极了,紧催紧司机加速,生怕跟丢;又嘱托他拉开距离,免得被察觉,就这样随心情忐忑反复着过了段时间,我终于看见,他们停车,走进了海城最奢华的切斯顿酒店。
酒店,不是餐厅。
我捂着揪疼的心脏,我想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是吃饭么?
毋庸置疑,可这看起来,又不简单像是个只吃顿饭的约会呢——芈月婵领口那若影若现的蕾。丝情趣内。衣,黑的刺眼!
夜幕,逐渐降临,他们的菜还没上齐,我看见玻璃窗后其他食客也同样如此,大抵本身就有这样雅致的规则;更同样的是,所有餐桌上,几乎都是一男一女,一眼望过去,全部是情侣
全都是
司机喧吵了好几遍,当我直接把钱包里所有钱全扔进驾驶座后,他再也一言不发,甚至主动去外边为我带了份盒饭与饮料。
但我吃不下,他们好像很有胃口,所以我没胃口。
菜肴端上桌了,似乎是很简单的牛排与熔岩蛋糕,但我知道肯定贵的离谱。因为就算裴东能不在意,芈月婵也必须要求,这样才能让他们婚姻的点点滴滴,都是引人艳羡的。
她不知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她眼前这个人,就心满意足了;我不明白,她已卸任了,乃至卸任前便完全与我想象中那种运筹帷幄,掌管大局截然不同,只是颗毒瘤罢了。
如此,我也有了非同凡响的家势,而连着两个月几乎不眠不休努力钻研,不会喝酒的人将白兰地当白开水灌,也叫我现在对公司的管理已经如鱼得水;
至于论外貌,小时候营养不良的孩子,其实多半个子反而都高,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家境不好必须做很多体力活,没有游戏没有洋娃娃只有布裹着沙袋缝起来跳着打沙袋,我便如此。戈薇姐说我的身材比例,是颗苗子,再丰满一些,甚至可与她聘美。
而我的脸
我从没注意过自己的脸,于是我好奇的朝后视镜望去,我看见,原来我有双很柔美的瑞凤眼,所以狭长的眼角也添几分妩媚;我笔直小巧的鼻梁和瓜子脸,都继承了妈妈,嘴唇却说不上薄也说不上厚,因为上嘴唇的轮廓,特别明显,笑起来也许会非常特别。
原来,我挺美好的,至少淡施粉黛下,是不输给妆容丰富的芈月婵;至少我觉得裴东眼光,从来很挑,只不过他对我种种的好,让人根本不会觉得他喜欢上我,眼缘的成分能占几成、
他以前可是讨厌极了我。
所以啊凭什么?
我已不是原来的我,她芈月婵在我心中贤淑优雅的形象也早已面目全非,我凭什么还要把他让给她?我不甘心,我受不了!
心潮的澎湃愈演愈烈,我终于忍不住,猛地推开了车门;一只粗糙的大手,却先一步攥住车把,又重重拉合住。
“那是你男人吧?我观察你半天了,不是的话你表情不可能这么精彩。“
是司机,他双手环胸打着瞌睡,淡淡望着酒店里说:“是的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你这破篮子事我见多了美女,男人啊,好面儿,有时候跟你一个人,耳根子软的能搓衣板说跪就跪,但只要旁边是有别人了,那真能置气的抽你大嘴巴子,这不能怪男人,不管养活自己,还是养活一整个家,男人能赚这些钱靠的就是外人眼里的面子、面子之上才能互相往来的人脉,可以说男人的面子就代表了他本身;还有的话,那就是男人那口气了,你个家里人在外边把他这口气给泄了,那种愤怒绝对不会是你们女人理解之内的,比钱被抢了还火大,本质就跟听别人骂自己爸妈老婆是一样的。“
听着这些似乎全是经验的话,我默着,牙咬着,最终还是失落的将手放下;我看着他们在玻璃窗内笑语攀谈,心越来越伤:“那我该怎么办,就这样看着吗?”
“那可不?冲动是绝对要不得。。“司机打个哈欠,揉着泪眼道:”妹儿啊,总而你记住一句话,婚姻之内,床头打架床尾和;婚姻之外,任何情况一致对外。都结婚了,就不能再儿戏了,要不然,伤的就不是两人,而是两个家庭的心与名誉,这样的话,想做什么傻事前不妨想想啊,想想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离婚的地步,你自己又是否真想离婚?这才是问题本质,撕不撕小三那都闲事儿;所以,你不想离的话,就别在该挽回时反而将关系越闹越僵,你该跟你老公,婆婆,跟所有的人好好谈,然后想办法把这小三给联手灭了。毕竟婚姻吗,就是如此,我以男人的身份告诉你,这世上没花过的男人,根本没存在过;这世上至少一半的好丈夫,那也都家里女人有能耐,松紧有度给培养出来的。成家前大男人照顾小女生,成家后,大女人得守着这个家。“
他说完,下了车去买饮料,我呆呆望着那面灯火通明的窗户,苦涩而笑。,
灭谁?
灭我自己吗。
又似乎不是,他说,他已经娶了我,且名正言顺;他让我记住,我才是他的女人。
抿了抿唇,我望着他们攀谈的模样,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我看见他掏出来看了看,也并未避讳芈月婵,就顾自接了起来:“喂,怎么?”
不是染染。
对,在她面前,不能叫我染染是么?甚至薛染也不行,最好就薛小姐,或不搭理。
我苦涩的笑着,心底却紧张到极点的问:“没什么,就是出医院好久没回来了,你也不打声招呼,我想问你在哪儿,你还回来吗?“
裴东默了半晌,我焦心等着,等来他风轻云淡,我脸色煞白。
“在公司,有要事,就不回来了,你也不必等我,早些休息。”
他骗我
而且说我晚上不必等他,为什么?难道
我猛地挂断了手机,我生怕再说下去,自己会抑制不住,说出什么无可挽回的蠢话。
水雾已徐徐蒸腾上来,但就是掉不下去。我多想直接冲进去,听听他是否也在骗芈月婵我是护士或员工;亦或者毫不隐瞒,就让她嘲笑我自作多情,想攀高枝。
可我们才是夫妻!我差了什么?差了你那场虚伪而充满算计的婚礼吗?
“开车。‘”
司机上车后,我这样大声喊道。
“咋了?不盯了?可”
“开车!”
我更大声的嘶喊,泪水已湿了眼角,我呆呆望着窗外,任它流走。
我不能再看下去了,以前我还可以安慰自己大抵只是戏,没有什么,但现在不行了。
有了孩子,再看见他们这样,心里难受。
现在走,我还有欺骗自己的余地。
出租车开出北环,往海湾行去。我脑袋里很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抵是想明天怎么面对裴东吧。
我们已经经历过了数次的生死,我跟祝华晟,他与芈月婵,我再也不想就这些和别人的问题与他争执了;但是,我又觉得很不甘心,他看见祝华晟强吻我,要剁了他的手,如此,我又凭什么不能生气?
最后,我还是决定要开诚布公与他询问,倒并非自己一定要个结果,而是不想给他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自己就盖棺定论了。不负责任,对谁都不负责任。
这样琢磨着,手机却振动起来,我垂眸扫了眼,是裴东,顿时非常苦涩的笑笑。
接吗?我怕控制不了这嘴巴;不接吗?为什么不接,他会这样想。难免扯出更多问题。
“喂。”我还是接起来:“有什么事吗?”
“你还没睡吧?他却是这样问道,让我纳闷的挑挑眉:“没睡啊,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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