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出苦情大戏呢还是准备大打出手啊!”欧廷旭整个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什么时候都要插上一脚,显然是一幅看好戏的心态。欧芯儿刚想出声,就被制止了,欧廷延握了握妻子的手以示安抚,然后缓慢而坚定地走到汪旖沫面前,南宫晔看着他们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退到了妻子身边,方洳樱握住了他的手,安慰一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记者已经摆好了最专业的姿态,时刻准备着记录下最激动人心的一刻。
望着那相对而立的两人,仿佛此刻唯余他们二人,仿佛今天根本不是她的婚礼,许卿言手狠狠地握成拳头,死死咬住嘴唇,决不让眼泪流出来,绝不。
欧廷延再次闭了闭眼,再睁开,望着面前比记忆中黑了、瘦了的人儿,心中不知该说些什么,却也明白,此时、此刻,他必须说些什么,终是道:“今天,是我的婚礼。”所以,请你不要闹事。
汪旖沫也在看着他,眼中有些干涩,再也不会流泪了。明知道今天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明知道若是来了会有多么难堪,明知道这一出之后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样子,还是来了,只为亲眼再看一眼,便是最后的决断,从此,天涯陌路,再无瓜葛。
眼中有些涩涩的,却不想眨眼,一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心中心绪翻滚,面上却没有多少情绪变化,此刻,汪旖沫由衷的庆幸自己是个演员,可以有效的管理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我来,只想跟你说一句——”一顿,眼神放空,终是道:“再见。”
再见,我曾经为你付出的所有的感情;再见,曾经那个因为视爱情如生命飞蛾扑火的自己;再见,那个明知你心有所属却固执的妄想打动你,最终撞到头破血流的自己。多年情思一朝断,原来这句再见可以说得这么干脆。再见了,欧廷延,曾经的暗恋,5年的单恋,原来始终都只是我一个人。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我们再无瓜葛,哪怕一时难以忘怀,一年两年,终有一日,我会忘了你的。
“干爹,干妈,安安,抱抱。”一道稚嫩的嗓音传来,欧廷延回神,两人同时转过头去,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在冲着汪旖沫招手。小安安并不像许多胖胖乎的小娃娃一般是个肉团子,倒是有些清瘦,不过比一般的孩子长的高些,是随了父亲南宫晔。小安安大半年没见到干妈了,思念的紧,小孩子的记忆力倒是不错,不过也是拖了电视媒体的福气,打开电视,走上大街都能看见干妈,这么长时间没见,一眼就认出来了,在方洳樱的怀里扭来扭去,朝汪旖沫伸开双手,闹着要抱抱:“干妈,安安抱抱。”
就是这么一幕,看得不少人唏嘘不已,也让许卿言愈加难堪,方洳樱柔声哄着儿子:“安安乖,妈咪抱抱,乖啊。”小孩子很是乖巧,虽然不懂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敏感的发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顿时眼里就出现了泪光,却倔强得不肯让它留下来,噘着嘴,有些伤心:“干妈——”声音拉得老长,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惹人心疼。
物是人非!
欧廷延别过头,汪旖沫跨过几步来到方洳樱面前,道:“来,让干妈抱抱。”
小安安喜极,扑过去:“抱抱,安安,想想。”干妈抱抱安安,安安想干妈了。
多么尴尬难堪的一幕啊!对许卿言是,对欧廷延是,对汪旖沫有何尝不是。5年,到底是5年了。宾客们看了一场大戏,却又滋生出了些许不忍,记者媒体们满意归满意,只是有些为难,明天的头版头条都不知道该怎么写才好了!
婚礼还是要继续的,欧廷延终是回到了妻子的身边,望着许卿言苍白的脸色,心中五味杂陈,握住妻子冰凉的双手,示意神父继续。
“嘭——”然而还没等神父重新开始发问,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教堂的一扇玻璃窗被打碎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新郎新娘面前,那是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少年20岁左右的样子,生的十分俊秀,唇红齿白,甚至有俊秀到妖娆之感,却没有人会觉得那是一个小白脸,只因那周身的冷气,那足以冰冷地冻结一切的眼神,尤其是望着新郎的眼神,太过摄人。
这,难道是来抢亲的?不会是许卿言的前男友?虽说年纪小了点,但长得还真是不错,顿时有些人看向许卿言甚至欧廷延的眼神就有些玩味了。
这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这婚礼一波三折的,真是太精彩了,接下来一年的谈资都有了。
☆、竹马闹场
许卿言身体有些颤抖,脸色有些发白,就是眼前这个少年,就是这样的眼神,终于还是来了!一不小心绊了一下,幸亏伴娘眼疾手快,才不至于摔倒。只是未等欧廷延去关怀妻子,欧廷旭就添乱了:“哟,大嫂怎么了,这小弟弟是谁,长得真漂亮,大嫂不介绍介绍吗?”
许卿言的手指着莫成勋,又指向欧廷旭,最后胡乱指着,也不知道在指着谁,喉咙有些发干,甚至肚子都有些不舒服,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欧廷延出声制止:“欧廷旭!”声音有些凌厉,带着警告的意味,生气了?
欧廷旭撇撇嘴,浑不在意:“怎么了大哥,这说不定是大嫂的好朋友特意来向大哥讨杯酒水喝的,来者是客,大哥何必生气?”复而转向莫成勋:“小弟弟,看来我大哥不欢迎你,要不一会儿你单独去和大嫂叙叙旧。”说的可真是不安好心。
“够了!”欧廷延是真的怒了,呵斥着欧廷旭。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走到少年面前只是没有看向他,对着汪旖沫道:“小沫,你把你弟弟也带来了,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
欧廷延看看面前比自己还高的少年,温和道:“我们见过一次的,还记得吗?听你姐姐说,你在美国读书,明年就大学毕业了,今天如果来参加婚礼,来者是客,欧某自是欢迎的,请到一旁坐下,等宣誓完毕,也留下喝杯酒水;如果不是,还是请回吧,就像你姐姐说的,好聚好散,你还是别让你姐姐出尔反尔的好。”
这少年竟是汪旖沫的弟弟!欧廷延一番话说的刚柔并济,既有安抚又有威胁,若是一般的大学生,又有一个当明星的姐姐,闹出事情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怕是就被吓住了。可莫成勋从来就不是个怕的,也根本不在乎。以前有人说汪旖沫的不好,不管那人是谁他认不认识,被他听到了他都能上去把人一顿胖揍,何况现在他姐姐被人这么欺负,他不把人宰了就算是客气的!
莫成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冷笑一声,转而看了许卿言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一样,许卿言心里有些发颤,下意识的伴娘身后靠去。欧廷旭有些意外,这个少年竟然是汪旖沫的弟弟,不过这少年明显是不想善了的意思。欧廷旭笑得很欠揍:“这位是弟弟?小沫,你还有个弟弟,怎么没听你说过,可真不够意思,弟弟想做什么呀?”真是明知故问,一看就知道是来砸场子的。
汪旖沫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哄好了安安,把孩子交给方洳樱之后疾步走到莫成勋身边,昨天明明和他说得好好的,算是把人安抚住了没想到今天一早就找不到人了。汪旖沫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拉着弟弟的手说:“昨天是怎么答应我的,这么快就忘了,听话,跟姐姐回家去。”莫成勋不说话,看汪旖沫的眼神温和起来,忽而眼神有些冰冷,甩开姐姐的手,直直看向新郎新娘,场面一时有些僵硬。
汪旖沫无法只得重新拉住莫成勋,想把他拖走:“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听话,我们回去,啊,跟姐姐回家,咱们回去。”可汪旖沫拉不动他,急得大喊:“勋勋,听话。”莫成勋不为所动,汪旖沫只能死死拽住他,生怕他在做出什么事来,可她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个时候现身,莫成勋怕是真的想要做什么了。
“勋勋?原来弟弟叫”勋勋二字还未说完,就有不明物体袭来,欧廷旭刚刚闪身避过,就迎面挨了莫成勋一拳,欧廷旭回头,只听那少年冷冰冰道:“那不是你能叫的。”欧廷旭刚想挑衅,就看看汪旖沫恳求的眼神,眼中已有泪光,一愣,没再说什么。
众人真正意识到,这少年确实是来砸场子的,媒体记者甚至在场的好事者,已经开始再次兴奋起来了,汪旖沫的弟弟做的,和汪旖沫做的有什么区别?
教堂里有些吵闹,微风拂过,不知吹起了多少人心中的涟漪。众生百态,汪旖沫的焦虑,许卿言的紧张,欧夫人的愤怒,欧廷旭的饶有兴味,许父和许筱筱的不安,以及一杆好事者的兴奋。
欧夫人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恼怒至极,然而看着这个冷冰冰的少年不知为何有些胆寒,疾步走出站在新人之前,对着旖沫发飙:“你,你这个女人,说得那么好听,现在带着弟弟来闹场,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儿子要你吗?说一套做一套真是够下贱,没脸没皮的黏上来,我告诉你,别以为带着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就想破坏婚礼,你一个戏子早就是我儿子玩腻了的,想倒贴都没人要。”一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钢刀,凌迟着汪旖沫的血肉。
“妈。”不赞同的声音响起,欧廷延皱眉,汪旖沫这些年一直对他母亲很恭敬,他父亲生病住院那段时间,一直任劳任怨忙前忙后。虽说他清楚母亲的脾气但是这样的话还是让他听着很不舒服,所以即便这人是他的母亲,他也无法苟同。
“欧伯母。”另一道不赞同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很是温润,公子如玉,气质出尘,远远望去,似是画中走来,是文景,汪旖沫大学时期的学长。
“学妹和令郎是正当交往,亦是缘尽分手,您作为一个长辈,如此说道,怕是不妥。”一句话,亲疏立见。
欧夫人今天是战斗力十足,积压了几个月的怒火终于找到突破口,哪儿有那么容易熄灭的。便是汪旖沫曾经对她十分恭敬,在她眼里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她看不上汪旖沫,根本不曾放在心上过:“不妥,有什么不妥的,她一个戏子,靠我儿子上位,没有我儿子能有她的今天,还想反咬一口,做她的春秋大梦。还有你,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竟然敢帮着这个狐狸精?”
欧夫人说完略一停顿,像是是想到什么指着汪旖沫,愤怒道:“好你个狐狸精,知道我儿子不要你了,居然打我女儿的注意去勾引她的男朋友,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儿子脚踏两条船了,你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真是越说越不像样了,文景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直到半月前,才和欧芯儿一起回来参加欧廷延的婚礼。看着与出国前截然不同的欧母,文景一阵错愕,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欧母这个样子,哪还有一点豪门贵妇的矜持。
周身的冷气不断上涌,汪旖沫闭着眼睛别过头,拉着莫成勋的手稍稍松懈,莫成勋趁此机会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踢了欧夫人一脚,正中胸口踢得欧夫人当场倒地,一道杀猪似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堂,连欧廷旭都看得呆了呆,这,这就上脚了!
事情大条了!
众人反应过来这少年做了什么的时候就觉得刚才是不是看错了,这么一个美貌的少年真的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动手了吗,啊不,是动脚了?
莫成勋一般不记仇因为有仇他当场就报了,他可不管眼前的那个是不是女人,是不是老人,他没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敢在他面前这么说他姐姐,当他是死人吗?这老太婆既然要找死,那他也不介意多对付一个。莫成勋终于说话,跟他的人一样,声音很好听却是冷的彻骨:“你,你们就是这样对我姐姐的?”冰冷的眼神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在欧廷延身上定格:“该死!”
欧廷延他们手忙脚乱把欧夫人扶起来,莫成勋只出了两分力但是对着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太来说也是够呛。欧芯儿冲上前要为母亲讨回公道可是对上莫成勋冷冰冰的眼神,想到他刚才凌厉的出手,欧芯儿乱叫,手指指着莫成勋:“你——”想阻止却有些怯怯,转向汪旖沫:“汪旖沫,你想让你弟弟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吗,还不管管他。”
南宫晴刚刚差点没有拍手叫好,闻言立马反唇相讥:“欧芯儿你懂不懂什么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让你妈嘴上没德,她自己不留口德还不让人反击!”刚才那叫一个爽快,看得她双眼冒星星。
欧廷旭帮腔:“是啊,大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沫,路人都听不下去了何况是她的弟弟,所以您不能怪弟弟动手啊不,是动脚。您平常说我也就是了,反正我也习惯了,但是你怎么能……”巴拉巴拉一大串,反正是没安好心。欧夫人能受得了欧廷旭这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当即破口大骂,欧廷延听得脑袋发晕甚至无暇去追究莫成勋对他母亲动手的事。
欧廷延好不容易制止了场面,但是婚礼已经毁了!
明明是7月天,为什么像是在寒冬腊月,这是许卿言在她婚礼上最深的感悟,许卿言却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她有一种预感,这少年下一个下手的就会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