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战士们也感觉了这支部队非同一般,个个都在阵地前举着枪凝神瞄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参谋长!”程元庆爬到我身旁问道:“这就是美国佬的一八七空降团?看这架子有点气派,就不知道是不是银枪蜡头!”
“管他是什么部队!”我没好气地应道:“反正看到人照打就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银枪蜡头,试试不就知道了?”
“是!”程元庆应了声,就在面前摆开了几个已经旋开了保险盖的手榴弹。
看到程元庆用左手别扭的样子,我才猛然想起在昨晚的战斗中,他的右手已经负伤了。不由有些责怪道:“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上来?还是下去休息吧!”
“参谋长,轻伤不下火线!”一听我这话程元庆不由就急了:“更何况,这次在阵地上的是我的连队,战士们都需要我指挥呢,何况我还是个共产党员!”
看了看597。9高地上相对分散的阵地,我想想觉得也对,于是就命令道:“那好吧!你到四号阵地去指挥战斗!”
“是!”程元庆应了声,转身就朝邻近的四号阵地跑去。
“腾腾”随着一阵轰响,美军打出了烟雾弹,阵地前后突然就多出了十几道烟雾。上甘岭上本来就是硝烟弥漫,这时被美军这烟雾弹一打,眼前立时就白茫茫的一片,勉强只能看到二十几米远的地方。
我在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几乎就无法看到目标,无法发挥我们手中武器射程远的优势。而美军手中的卡宾枪虽说射程短,但射速却很高,再加上他们人数众多,在这烟雾弹中可以说是占尽了便宜。
“沉住气!”我不由大叫了一声。
实际上,这时的我也有点慌了手脚,喊上这一声是在给战士们定神的同时,也是为自己壮胆的!
烟雾越来越浓,能够看见的距离也逐渐缩短,这时大慨就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十几米这个距离对我们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因为就算美国佬处在不利的下方,他们在这个距离上也可以朝我们投掷手榴弹。另一方面,美军爬上这十几米的距离只不过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如果我在这距离才下令战士们开火,其结果很有可能是让美军挺着刺刀一拥而上把我们刺死在阵地上!
怎么办呢?现在就开火吗?开火也许可以,就算看不到目标,手榴弹砸个一排下去也能让美国佬受不了!但谁知道美国佬有没有上来呢!他们这会儿说不准正躲在阵地下面的某一个位置,看着我们会有什么反应呢!又或者,他们正轻手轻脚偷偷摸摸的走上来
投石问路!
我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个成语,于是不假思索的捡起了一块石头往阵地下抛去。
“铿!”的一声脆响,这让我意识到这是砸着了美军的头盔了。运气真好,就这么随手一抛也能命中目标。不过话说回来,美军越往上走面积就越小,所以队形也自然而然的会由散兵形变成了密集形。现在这下面的烟雾中,肯定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美国大兵,这石头砸不到人那才叫怪了!
接着烟雾中就传来了一名美军的大喊:“get down!(英语:趴下)”
这喊声就更证实了我的想法!我不由大喜,暗道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果然是源远流长、博大精深,!随便一个成语用在战场上都这么实用。
想归想,手上却不敢殆慢,对战士们大吼一声“打!”后,抽出一枚手榴弹拉了弦,就朝声音发出的位置投去。
战士们的动作也不慢,纷纷抽出手榴弹朝烟雾中投去,随着“轰轰!”的一阵乱响,阵地前就被炸开了一道弹幕,惨叫声立时就在烟雾中响了起来。
有了惨叫声,战士们也就随之有了目标,手上的扳机一扣,子弹就成片成片的朝惨叫声发出的位置倾泻而去。
霎时阵地上就混乱了起来,枪声、炮声、喊叫声响成了一片。美军的烟雾弹让我们失去目标的同时,也让他们自己失去了目标。当然,他们的原意是想慢慢靠近我们依靠手中的半自动、全自动武器射速高的特点与我们打近战。但没想到还没靠近阵地就被我们发现打了个七零八落!
美军也开始朝我们射击了,虽说我看不到他们,但却可以从头顶上成片成片呼啸而过的子弹知道这一点。
但是在这一刻,在这种谁也看不见谁的情况下,居高临下的志愿军显然是占了很大的优势的。
美军的子弹因为角度的原因,大多无法对山顶阵地的志愿军战士构成威胁,他们的手雷又是卵形的容易回滚,在这斜面上轻易不敢使用。而志愿军却完全没有这些问题,那手榴弹随手一投就投得老远,也不管有人没人,子弹就一片片的往烟雾中声音中传来的方向打,只打得阵地下方惨叫连天。
对于弹药这一方面我还是没有很大的顾虑的,这也是我敢于以三百多人硬捍美军一八七空降团的原因之一。昨晚五个连队前来增援,虽说伤亡很大,但他们运送上来的弹药却完好无损的堆积在坑道里。再加上我们主动放弃了537。7高地,缩小了作战面积,所以那些弹药足够我们打到晚上等待援军来临了。
“轰轰”的一阵爆炸声,我军阵地前突然冒起了一片火光。
是美军无后座力炮发射的燃烧弹,对这玩意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不过好在美军是没有目标的胡乱发射,所以并没有打中什么人,只不过是在阵地前多了几道火柱而已。
我一边朝烟雾中甩着手榴弹,一边凝神听了听美军方向传来的枪声和炮声。由这些枪声炮声传来的位置,我就知道美军的火力层次还是很清晰的。烟雾弹也许是他们失算的一着,在这偶然的情况下使他们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但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是没有自乱阵脚,依旧不屈不挠地对我军阵地发起冲击。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如果我们不是在597。9高地这样易守难攻的阵地上,这回只怕就要顶不住了。
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瞟见一个熟悉身影被两名战士架着往后拖。我很快就辩认出中间被架着的是程连长,他想必是再次负伤,战士们要强行把他拖下去了。
突然一发炮弹就在他们身旁爆炸开来,三个人当即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我以为他们肯定是牺牲了,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程元庆再次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几步就跑到我的身旁趴下。我转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他的右眼已经被弹片打得血肉模糊,左眼却依旧怒目圆瞪。用仅存的左手抓着手榴弹往敌人方向砸去。
“程连长,你快下去!这是命令!”我冲着他大叫,但他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自顾自地投着手榴弹。
我想拖他下去,但又实在腾不出手来。接着又是一发炮弹在他身旁爆炸,程元庆投出了最后一颗手榴弹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了
谨以本章,向志愿军战士程元庆致敬,程元庆在上甘岭战役中,先后四次负伤,右眼被弹片打中失明,但依旧在阵地上指挥战斗,直至最后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