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回来,她便出谷寻她。
屋内又传来反复的咳嗽声,莫婉连忙将煮好的药倒入碗中,端进屋内。喂完病人药后,她收拾着屋内的狼藉。
忽闻院门外传来响动,她起身看向那处。
细雨朦胧里,走出一个青衣女子。
她神色哀伤,却因见到她,不由得强撑起笑容:“阿婉。”
莫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好久不曾见到她,此时竟有点不认识她了。
“阿瑶,快进屋,不要在外淋雨了。”
她衣衫被细雨湿了大半,莫婉怕她染上风寒,急忙拿出自己的衣物让她换上。
瑶光换好衣服后,莫婉便拿着灌满热水的汤婆子,塞入她的怀中。
也不知道她在雨中走了多久,发丝都被雨水沾湿,脸色也有些苍白,莫婉拿出巾帕,替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
瑶光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就连冲着莫婉笑时也十分牵强,身形远远比她出谷的时候还要消瘦。
莫婉撩开她的衣袖,见手臂上没什么伤痕,松了口气。
但是又很快忧心起来。
才过了不到两月,瑶光竟成这幅憔悴的样子,想来那一路上,定是吃了不少苦。
莫婉不敢多问,若是一路上顺利,她自然也不会是这幅模样,只怕是没有寻到人,才心如死灰地回到了幽谷。
她想说点什么安慰瑶光,但又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瑶光原本低头在看自己脏兮兮的裤脚,却在此时突然抬头看向莫婉。
一双眼睛像是被水润过的曜石,黑得让人心惊。
“我见到他了。”
莫婉呼吸有些发紧,直觉告诉她瑶光接下来说的话绝非什么好事。
紧接着,便听到她轻声说,“他身份显贵,生得泼天富贵,如今想来,我与他的确是云泥之别……”
“那又如何?本就是你救了他,即使他对你无意,那也应当将你好生照料,怎么搞成如今这幅样子?”
莫婉有些气愤,心中将傅上淳骂了好几遍。
可见瑶光如今这幅样子,她也跟着难受起来。
瑶光那般喜欢他,他不可能感受不到,却还是将她利用干净后,转身便走,真是无情无义的狗男人。
瑶光面色怔然,目光望向远处,“往后我们便不提他了。”
她重操旧业,愈发勤奋的耕种菜园,天还未大亮,便跟着莫婉上山谷,去寻那些罕见的药材。
那只原本不见踪影的狌狌,在某个平凡的午后,又将棪树上的果子投入她的篮子。
看见这幅熟悉的场景,她背影一愣,眼睛不由得热泪盈眶起来。
谷中有一条蜿蜒到底的溪水,不大,但是终年喷涌,从未枯竭,谷民们浣洗衣物皆是在此,溪水旁伫立着一颗硕大的桃花树,每至四月,桃花便簌簌而开。
瑶光与莫婉得闲时便一同相约去钓鱼,午后闷热,在桃花树下的隐蔽处悠闲仰钓,十分快哉。
她立在阴影当中,脸颊上浮出两个小酒窝,看向身旁的人。
时至今日,依旧陪她入眠的,仍然是莫婉。
人必须要有向上生长的能力,一味地留恋过去,只会落得情深不寿的下场,在漫长的人世当中郁郁寡欢。
她不再期待傅上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