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为了在鹿鸣宴上拔得头筹,她费了五六日才完成了一幅流年似水图,用丹青勾勒山水,用朱砂描摹鸿日,她心满意足的收了笔,料想能定在安涵蕊面前出尽风头。
可在宴会上,她拿出那幅图之时,画作上是大片大片未干的墨渍,糊成了一团,染了她一手的墨污,只有些边角还算完整,但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她极为骄傲的笔触不知被谁恣意毁去,原本满怀激动的心,瞬间如坠冰窟,仿佛一刹那落入了地狱。
耳旁响起了无数窃窃私语,她看着人群中的安涵蕊,而那人正挑眉得意的冲着她笑,李蓓瞬间明白了,眼神冷得发寒。
她永远忘不了那日自己是如何下台的,路过宴桌之时,其他贵女的眼角暗含嗤笑,像是刀子一般的递来,往她心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因得这幅画,她没少被书院中的其他贵女嘲笑。
而安涵蕊又呈上了一幅不相上下的水墨画,她的那幅笔触精秀,勾勒有致,李蓓看了一眼便知这幅画绝不可能出自她之手。
她眼角发红的盯着那幅画,眼睁睁的看着安涵蕊不费吹飞之力的拔得了宴会头筹,看着她又冲着自己扬起扎眼的笑。
李蓓恨不得上前将那幅画糊在她的脸上。
如今帝王的圣旨前脚到了安府,后脚安涵蕊就将自己那幅画寄给了她。
渲染了墨香的画作十分精致,保存得十分完整,可当她望着这幅画,便想到了屈辱的那日,人人都在宴会上肆意的嘲笑她。
安涵蕊将这幅画送过来,无非是向她炫耀,自己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讽刺李蓓就算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可能比得过她。
李蓓明知道她的意图,还是被气得往日里那副千金小姐的做派都没了,看到什么就砸什么。
李珏并不知晓她们有什么很大的过节,但偶尔从李蓓口中听说过一些事情,知晓自己的妹妹对这个安家嫡女可是嫉恶如仇。
他看了眼李蓓,将桌上那副不堪入目的画作丢在脚底下。
“蓓儿,碰见厌恶的东西,只需想这样将它踩在脚底下,而不是让它占据你的思绪。”
李蓓东西砸了,气也发泄了,如今一脸颓废的坐在床榻旁,看着自己的长兄。
她粗粗喘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今日是我太过任性了。”
李珏静静地看着她,忽得发现自己的这个妹妹好像并未长大。
她这样的性子,日后嫁入了皇宫当中,真的不会被那群人吐得不剩骨头吗?
伴君如伴虎,在傅上淳跟前做事的他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傅上淳看似和善又好说话,可实际上一张温润有礼的面孔之下藏着一颗狠戾的心,他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当断则断,甚至没有一丝人情。
李珏难以想象,这样的男子日后爱人会是何种模样。
在李蓓入宫为妃一事上,李珏与他的父亲李荡持相左意见。李家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完全是因为李家懂得在暗处隐忍蛰伏,瞅准了时机,跟对了人。
当下的李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人上赶着巴结,这对李珏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完全没有必要将手伸进陛下的后宫。
况且李蓓若是真入了宫,也未必能得到恩宠。
他看着李蓓,问道,“蓓儿,你可真的想好了?真要嫁入宫中?李家的恩宠无需你个女儿家多操心,你若不肯,兄长隔日便去替你说清楚。”
“嫁,我自然要嫁。”
为何不嫁?
她一定要嫁给傅上淳,她日后绝不可能向安涵蕊俯首称臣。
她要母仪天下,做女位上的最上乘者。
她要亲眼看着安涵蕊跪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