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多讲究,放学后从教室回来,都是坐在下铺的床沿休息。沈问津不乐意别人穿着外衣坐他床,但换了睡衣就没事儿,大家挤在一块儿侃大山,倒是挺恣意快活。
租房后,大约是越来越习惯独居生活,越来越享受个人空间,于是他的洁癖愈发严重,渐渐发展到了不许人坐他床的地步。
就连周景汀在他家留宿,换了睡衣后也得老老实实坐板凳。
他其实自己清楚,与其说是洁癖,倒更像是一种心理问题。
可能是从那次差点被潜规则的经历开始的吧,他渐渐给自己划起了一圈地盘,地盘外外人随意,地盘内一点也碰不得。
他并不打算纠正,没想到在齐客这儿破了例。
大概是齐客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洗澡洗衣服很积极,每天都要打扫卫生,房间里永远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像是没沾上任何喧嚣与俗念,和他身上雪松味的木质香一样冷。
和他做室友挺省心的。沈问津想。
沈问津放完话,齐客却没依言在床沿坐下,蹙着眉撂下一句“等我会儿”,半天后从对面拖了一张椅子过来。
“我看着你工作。”他说,“坐床沿看不清。”
沈问津挑了下眉,心道为你破例了你还不领情,看着齐客把椅子放好,坐下来一心一意剪起了视频。
视频镜头不算多,也就是一个固定机位外加一个移动的手持机位,素材都是成段的,不零碎,剪起来还挺方便。
室内很安静,一时只能听见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以及小小巡游时偶尔发出的声响。
沈问津心无旁骛地工作了一阵,直到半小时后,才想到身边还坐了一个人。
一声不出,跟没气了似的。
……老板真有闲情逸致,大半夜跑来看员工加班,一看就看那么久。
他这么想着,回过头看,恰巧撞上了那人也偏过来的视线。
“怎么?”齐客问。
“没事。”沈问津撒开鼠标,躺上椅背,“就是你啥也不干,光看我剪视频,不无聊么?”
齐客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自顾自说开了:“我今晚估计得熬到挺晚,你看我才粗剪了三分之二呢,剪完还得精剪。你先回去呗,你明天不是还得早起锻炼么?”
老板“噢”了一声,仍旧杵在原位,半天没动静。
“怎么,准备陪我通宵?”沈问津笑着开了个玩笑。
他说得随意,却没想到得到了一声挺认真的答复。
“看你。”齐客说,“你什么时候睡,我什么时候回去。”
齐客音质一如既往的冷,声调很平,听上去没什么情绪起伏,不熟悉他的人很容易以为他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