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没脸抬头,不肯看齐瑄,心里又唾弃自己太小家子气,扭捏得像个姑娘家。
可他实在没办法想齐瑄那般……厚颜……将恋慕宣之于口。
齐瑄再三保证自己不逗他了,宋淮才长舒一口气,告诉他四日后休沐就见得上面。
大宁朝每月逢十大朝,逢五小朝。小朝时,只有各部尚书和侍郎以及部分领了要职的大臣参加,回禀重要事宜,长传下达。
平日里,朝臣的奏章都是由各部尚书定好轻重缓急,递到御书房给皇帝批示。若有重大事项,则可能会临时召开大朝。
正常情况下,官员大多是五日一休,每月底大朝后的下午休半日,共休四天半。
五月十八是休沐日,所以算上今日,宋淮要四日后休沐才能回来。
齐瑄便道:“那我待会送送你。”
宋淮:“……不、不必了吧。”
齐瑄透亮的眼睛看着他:“我想和你……”
“你别说了!”宋淮打断他,道:“让你送就是了。”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我知道呀……
齐瑄见好就收,拿面前的湿手帕擦了手,剥起了虾。
宋淮正夹了一块鱼往嘴里送,目光却不自觉地被齐瑄修长的手指吸引。
原本剥虾这种事,都有奴婢代劳,但齐瑄竟然十分擅长,指节翻飞,一只虾就被掐头去尾,剥掉了外壳,放进了宋淮面前的碟子里。
齐瑄见他盯着自己的手,道:“我见宫人都是这般做的。”
“我也试试。”宋淮见了,也来了兴致,擦了擦手,学齐瑄的样子剥起了虾。
他懂事以来,大半时间待在北疆,根本吃不上虾蟹这种精细的吃食,倒是偶尔在水里抓两条鱼,去山上打只山鸡、兔子,打打牙祭。
虾蟹鱼类他倒是爱吃,只是即便回到京城,他也没自己动手剥过几回虾,如今只觉得,自己分明学着齐瑄的动作做的,怎么剥出来的虾肉,这么磕碜?
剥完想放到齐瑄的碟子里,又动作一顿,实在拿不出手。
齐瑄正想说自己不嫌弃,却见宋淮看着自己剥好的虾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唇角翘起,露出浅浅的梨涡,眼神清亮,盛满了笑意。
齐瑄愣愣地看着他,直把宋淮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我……我再剥一个!”
宋淮把虾丢进自己碗里,又拿起一只虾,认真细致地剥起来。
“往后,只对我笑吧。”齐瑄突然道。上辈子,阿淮很少笑,即便是害羞,也只是抿唇别过脸。
宋淮手上的动作一顿,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
用过早饭,齐瑄让人牵来他的马,送宋淮去北大营。
城内不能纵马,两人并辔慢行,宋淮问他:“王爷真的不赶去上值么?”
齐瑄:“本王不是还有许多问题要请教小将军嘛!”
齐瑄如今协领户部和刑部,这两部需要审批的事项会先交到他这里,他能拿主意的就当即批复,拿不定主意的,就上报给宏光帝。
齐瑄一般是上午在户部,下午去刑部,将能处理的事务处理了,不能处理的,看轻重缓急,决定是写折子递进宫,还是立刻进宫求见宏光帝。
如果送宋淮去北大营再回来,差不多得午时回,这意味着他要在一个下午之内处理完户、刑两部的事务。
宋淮其实不担心齐瑄处理不来,只是怕他劳累,也怕有人嚼口舌,说他耽误政事。这般招摇地与齐瑄同行,他还是不大安心。
齐瑄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道:“昨日我进宫,父皇还夸你是国之栋梁,嘱咐我好好与你相处。”
宋淮一愣,皇子与重臣间的来往向来最招皇帝忌讳,何况是手握大宁一半兵权的定北侯府?这也是宋淮心怡齐瑄许久,却没想过同他进一步接触的原因。
不怕齐瑄利用自己,却怕给他带去麻烦,也怕拖累了定北侯府。
他是定北侯府世子,不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豁不出去。
却没想到宏光帝竟然鼓励齐瑄与他交好,他到底用意何在?自己该如何应对?顺应本心的话,又将父亲母亲置于何地?
这般想着,宋淮和齐瑄已经骑着马出了城门,往北大营去。
穿过林子的时候,齐瑄见宋淮神思不属,便拦住他,试探着问:“想什么呢?”你心中所想,可愿意同我说说……
宋淮看向他,问:“……昨日,我父亲打你了?”
齐瑄立刻丢下缰绳捂住胸口:“肋骨差点给踹断了,现在还疼。”
“没看大夫?王府不是有太医?”宋淮驾马凑近两步,语露担忧。
昨日听娘亲平淡的语气,还以为父亲只是小小“教训”了齐瑄一回,毕竟齐瑄是个王爷,父亲定是懂分寸的,没想到下了这么重的手,更没想到,父亲这般维护自己……
宋淮内心复杂,一面着急齐瑄的伤势,一面又感激父亲的维护。
“看是看过了……”齐瑄自顾自撒起了娇:“但有一个地方,不方便看,现在还没好,疼得很。”
齐瑄故意拖长尾音,跟一条大狗似的,把脸凑到宋淮面前。
宋淮没察觉不妥,反而紧张地问:“哪?哪还伤着了?”
齐瑄把宋淮的手抓起来,搭在自己左肩,“这里。”
齐瑄倾身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咬的,特别疼。”
宋淮愣了愣,想起前天夜里,齐瑄中了药神志不清,自己却是清醒的。被齐瑄强行进入的时候,痛得撕心裂肺,羞于喊出来,便狠狠咬住了他的左肩……
回忆起那晚床榻之上的姿态,宋淮的脸霎时间烧起来,比那元日的灯笼、新娘的盖头还要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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