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不高兴?”齐珩跪坐在床上,裹着毯子,神情忐忑地看向给他喂着药却兀自走神的齐瑄。
齐瑄回过神,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假笑,“没有,快把药喝了。”
齐珩一边张开嘴含住喂到嘴边的勺子,一边偷偷打量齐瑄,接着小脸一皱,“好苦!”
齐珩吐舌。
齐瑄莞尔,“喝完给你霜糖吃。”
大皇兄笑了!齐珩一愣,跟着嘿嘿一笑,“我自己喝。”
说着小手捧过药碗,仰头咕咚咕咚地将一碗药灌了下去,苦得干呕,险些吐出来,下一刻嘴里就被塞入了一颗霜糖,舌尖尝到甜味,紧皱的小脸顿时舒展开,可笑容绽到一半突然顿住,“母妃喝的药也很苦。”
齐珩瘪了瘪嘴,心情低落下去。
母妃刚病的时候,他也会在母妃喝完药的时候,给她喂一颗霜糖或蜜饯。可后来母妃就不让他近身了,说是怕过病气给他。如今他只能在母妃精神好的时候,和她说一会儿话。
齐珩吸了吸鼻子,他知道母妃好不了了,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齐瑄摸了摸齐珩的头,“阿珩很勇敢了,母妃会为你骄傲的。”
齐珩大着胆子挪了挪位置,黏到齐瑄身边,“还会有人把我抓走吗?”
今日福喜带着他去上学,半路上突然有人蹿出来抱住他,用帕子捂住了他的鼻子,他只听见了福喜的半声呼喊,就昏了过去。
他是被噩梦吓醒的,梦里自己掉进了水里,快淹死了,惊醒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锦绣宫,太医说他没事,可母妃一直在哭,兰姐姐还说福喜死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父皇身边的白大人看起来有点凶,他把自己知道了都告诉了他,但看起来没什么用,白大人紧皱着眉离开,母妃又昏了过去。
他在母妃屋里守了一会儿,兰姐姐把他赶回寝室,让他好生歇着。他其实有点害怕,但福喜不在了,兰姐姐要照顾母妃,他不知道该找谁说话,只能缩在被子里,假装睡着了。
没想到到了傍晚,大皇兄来看他了。
齐瑄抬手揽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别怕。”深沉的眸中闪过暗光,齐瑄道:“大皇兄会想办法抓住他们,让他们受罚。”
齐珩抓住他的袖子,仰头看他,“大皇兄会一直在吗?”还是也会像母妃一样,丢下他……
“不会。”齐瑄直言道,又摸了摸齐珩的脑袋,“所以阿珩要快点长大,保护自己。”
齐珩愣愣的,有点难过,然后点了点头,我会快点长大的……
刚喝的药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齐珩很快开始犯困。看着他睡下了,齐瑄才起身离开。
“王爷。”良妃身边的宫女兰月在外头等着他,“娘娘有请。”
良妃撑着病体下床,在小厅里头见了齐瑄。
良妃:“王爷恕罪,今日是我糊涂,差点误了大事。”
齐珩的失踪让良妃六神无主,贸然派人去求了齐瑄,后来得知北狄王子差点逃跑的消息,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齐瑄:“是我连累了三皇弟。”
良妃摇了摇头,“这是他的命……这局棋,谁也逃不了。”
良妃视线看向远处,回忆起了往事,“我是和王爷的母亲一块嫁给陛下的。”
当年,太子齐晗先由承顺帝赐婚娶了良娣崔氏和陆氏(良妃),半年后正式迎娶太子妃岳氏,而后几年,又纳了马氏、霍氏、柳氏,登基后还纳了一个男妃,封了容君。
柳氏便是后来的贤妃,宏光三年因构陷韩容君获罪,柳家也因此失势。
霍氏便是如今的德妃,马氏则是如今的丽妃,出身安阳侯家,和岳家有姻亲,很听岳皇后的话。
那之后,除了白朗,宏光帝身边没有再添过新人。
“我性子沉闷,相貌也不出众,不得陛下喜欢。”良妃笑了笑,缓缓回忆到:“可你母亲不一样,她不仅生得好,性情也讨人喜欢,宜动宜静,体贴纯善,又古灵精怪,只有她能把陛下逗笑,连太子妃都不如她……”
齐瑄猜,良妃突然提起他母亲,约莫是想借着这点旧情,托他照顾齐珩。自己也早有这个打算,便静静听着。
“说是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良妃露出一丝苦笑,“可你母亲这人性子太好了,让人讨厌不起来,无怪乎陛下那般喜欢她。”
“可有些人的心肠太毒了!”良妃话音一冷,竟有些咬牙启齿,又看向齐瑄,歉疚道:“……对不住,当初没能帮上忙。”
“娘娘言重了。”齐瑄垂下头,收敛情绪,道:“是母亲福薄——”
“王爷打算放过她么?”良妃打断齐瑄,揭开了他想要遮掩的疮疤。
齐瑄脸色一沉:“不知娘娘有何高见?”
良妃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一些陈年旧事,不知能否帮得上忙。”
良妃接下来的一句话,在齐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
看过齐珩,齐瑄去宏光帝那回了话,被留下一同用了晚膳,没回宣王府,而是连夜去提审了狄远。
被绑在椅子上,手脚勒到磨出血,又饿了两顿,正昏昏欲睡的时候,被人一巴掌拍醒,北狄小王子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狄远凶狠地瞪着齐瑄,骂了两句狄语,不用想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