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人来不了那么全乎,姐姐的儿子儿媳女儿都在外打工,走亲戚接近尾声的时候,年轻人也该回到工作岗位去了。
“那你去艾筱家呀,你和她有一年没见面了。”吕慧茹不推荐别的亲戚了,推荐了也白搭,沃琳更不会去。
艾筱是沃琳的发小,也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并没有因沃琳上了大学就和沃琳疏远,两人关系一直很铁。
“艾筱哥哥说,让我初十之后再去去她家,那时亲戚差不多走完了,去早了和她家亲戚混在一起,她还不乐意呢。”沃琳嬉皮笑脸。
每次她放假回家,曾经的小伙伴里,也就和艾筱在一起时能完全放飞自我。
“我看你是长了千里耳了,你门都不出,艾筱哥哥的话是咋传进你耳朵的,”吕慧茹被沃琳回话回得没脾气了:“那你也得出去走走呀,老憋在家里对身子骨不好,等一会儿来亲戚了,得待亲戚,你想走都走不了。”
“行,那我去遛鸟。”沃琳穿上棉衣,出了屋子。
“你遛鸟?我看是鸟遛你吧。”沃土追出屋子,往沃琳棉衣口袋里塞了零食和一个小保温壶,“饿了,就自己吃点,别累着,别冻着。”
“爸,我一会儿就回来了,不用带这些。”沃琳往外掏零食和保温杯。
沃土摁住她的手:“带着吧,我还不知道你,还不知被鸟遛到啥时候去呢。不过你一定要记得,要是人少或没人了,你就赶紧回来。”
也许是小时候活动受限的原因吧,沃琳从小最喜欢看的就是鸟儿飞来飞去,后来沃琳能够自由活动了,沃琳最喜欢的是追着鸟儿跑,一玩起来就忘了时间。
“哦,知道了。”沃琳无奈,只得以两个塞得鼓鼓囊囊的棉衣口袋把她两条胳膊架起悬空的状态,出了门。
离村口不远处,有一片树林,这片树林还是沃琳在村里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年植树节时学校组织学生们种的,算来也有十多年了。
每年植树节,学校都会组织学生们种树,可不知什么原因,每次种的树,过一段时间都会被毁掉,也不知什么原因,只有这一片树林还一直保留着。
记不清是哪一年,这片树林里来了一种鸟,和麻雀很像,体型有喜鹊那么大,尾巴有长有短,即使是尾巴最短的,也比喜鹊尾巴要长得多,飞起来时像鸽子一样成群结队,没有鸽子飞得高,只在树林中蜿蜒穿梭,偶尔夹杂几只彩色羽毛的鸟,煞是好看,极为抢眼。
谁也不知这是什么鸟,只知道这种鸟越来越多,多到开始向树林周围扩散,其他树多的地方,这种鸟也渐渐多了起来,或成群,或单飞,只要进到这片树林里,这种鸟绝对汇聚成群,规模越来越大。
有人叫这种鸟为长尾巴鸟,这个顾名思义;有人叫这种鸟野麻雀鸡,样子像麻雀,有野鸡一样的长尾巴;有人叫它们土喜鹊,体型像喜鹊,颜色土里土气。
不管叫什么名字吧,随着鸟群越来越壮大,这片树林成了一个小小的观景点,每天都有人特意来树林看鸟群,尤其是春节走亲戚的时候,闲来无事,大家结队来看此起彼伏的不同鸟群在树林中穿梭飞翔的壮观场面。
有人为了看到更多的鸟群飞,不惜花力气将落到树上休息的鸟儿惊得飞起来。
鸟群在上空飞,人群在地上追,让场面看起来更加热闹,甚至有些滑稽。
沃琳到树林边上的时候,树林边还没有几个人,放眼望去,树林里面更是没有一个人,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鸟群在飞。
信步走进树林,沃琳追随着还算密集的那个鸟群在树林里漫步,这种鸟体型虽比麻雀大,却没有麻雀的呱噪,成群的鸟儿飞起,只能听到振翅煽动空气的声音,给人以宇宙空旷而静谧的感觉。
随着观鸟的人增多,飞起的鸟群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
沃琳停下脚步,欣赏着此一处彼一处鸟儿群起群落的壮观,体会着人们追逐鸟儿的欢欣。
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沃琳的眼神不时追随着不同的人或人群。
当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两个人的身上时,沃琳愣住,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那两人也注意到了沃琳,两人也都愣住。
随即,其中一人向沃琳打手势,示意沃琳不要声张,更不要和他们打招呼。
沃琳虽满心疑惑,还是照做了,她的视线略过那两人,朝别的地方看去,身体慢慢扭转,信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当沃琳再次看到那两人时,那两人已换了地方,沃琳自己也已远离初次看见两人时的地方。
之前向沃琳打手势的人,再次向沃琳打手势,这次是示意沃琳赶紧回家。
沃琳满头雾水,她不明白为什么,可鉴于这两人的身份,她还是决意照做,大步向树林外走。
“沃琳,真是你呀,我远看着是你,近看着也是你,可就是不敢相信是你。”旁边突然闯来一个人,挡在了沃琳前面,“你脸色好看多了,衣服也好看,不愧是在城里上班的,换了个人一样,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啊,家里今天来的亲戚多,我得回家待亲戚去了,我爸妈忙不过来。”沃琳问,“你是刚来还是要走?”
“你都要回家去招待我了,我当然要走了,能被大学生亲自招待,本人不胜荣幸。”这家伙做出一脸诌媚。
沃琳掏出口袋里的零食,塞到这家伙的手里:“我现在就招待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姐姐和姐夫给你准备的吃的,绝对是上好的精品。”这家伙当场就拆了零时吃。
“德性,为老不尊!”沃琳笑骂一句,前面走,后面这位边吃边追。
这位是吕慧茹娘家的表亲,和吕慧茹同辈,和沃琳从小学到都是初中同学,小时候做为熊孩子也曾欺负过沃琳,长大了仗着自己是长辈在沃琳面前处处摆谱,突然有一天,这位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就成了现在这样没脸没皮的模样。
沃琳和自己这位同龄表舅边走边斗嘴,不时好奇地回头看向树林,树林从里到外都依旧那么热闹,没有一点有异样要发生的迹象。
可是为什么,那两个人要她回家呢,她离开之后会怎样呢?
“看啥呢,把你对象落下啦?”表舅挡住沃琳视线。
“我是在看你的魂是不是落下啦。”沃琳瞪一眼同龄表舅,继续往家走。
好奇害死猫,她还是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