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事情敲定,以免给以后引来麻烦。
肖克刚女儿不耐烦:“我查了那么多资料,杂七杂八的,我哪里记得那么多,反正资料上是这么说的,你们都是专业人士,怎么反过来问我?”
段周威笑道:“阿姨,所以我们才要问清楚呀,专业的事一定要严谨,要实际印证啊。”
肖克刚的女儿冷哼:“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让我怀疑你们的专业性,更怀疑你们有没有资格从事这个行业。”
肖克刚发脾气:“放屁,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憋死,也省得天天拖累你们!”
“爸,我是不想您难受,是为您好,您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呢?”女儿委屈。
“我天天插队,看别人白眼,就好受了?”肖克刚大吼。
大儿子推肖铭宇:“咱爸怎么就不知道个好歹呀,你说说咱爸,他最听你的。”
肖铭宇对着姐姐和大哥黑脸:“你们两个都住嘴。”
他观察过了,所有放疗患者里,他家的陪同家属阵仗最大,人最多的时候有六个,最少的时候也有他这么一个,其他患者最多只有两个家属陪同,还有患者是独自来放疗。
可阵仗大又有什么用,除了搅和事,就是当背景。
搅和事的,谁都觉得自己长了三头六臂,各个对老爸的治疗方案指手画脚,医生让签字的时候又各个推脱。
当背景的,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要不是他及时赶回来签了字,老爸的治疗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看姐姐还要说话,肖铭宇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滚!”
大儿子告状:“爸,我们可是当哥哥姐姐的,铭宇怎么能跟我们这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你可不能因为他年纪小,老这么惯着他。”
“吵什么?”彭主任站在楼梯台阶上,俯视着楼下,脸比肖铭宇还黑,“这里是医疗场所,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一个个说为了你们的爸好,却吵吵闹闹惹你们的爸生气,难道你们不知道生气对患者的病情不利吗,好孝顺呢!”
不止肖铭宇姐弟三个,其他患者和家属也被彭主任说这一通话时的气势给镇住,大厅里陷入短暂的沉寂。
片刻后,肖克刚赶大儿子和女儿:“你们两个都给我走!”
“爸!”女儿不乐意。
可她看到小弟紧抿的嘴唇和握紧的拳头,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气哼哼地走了。
大儿子用食指一抖一抖地指着肖铭宇道:“咱爸糊涂了,你也陪着咱爸胡闹,要是咱爸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
说完,瞄了一眼楼梯上面色不善的彭主任,也悻悻地出了放疗楼。
彭主任下了楼,问肖克刚:“肖老,您真觉得好多了?”
“是呀彭主任,我已经完全不憋气了。”肖克刚道,“我知道,是你们医生照顾我,其他人也都让着我,可我想和其他人一样,每天有个固定的时间来放疗,时间上有了规律,人才过得舒服。”
肖铭宇点头:“我爸是这样的人,习惯了过规律的生活。”
“好,”彭主任拍板,“今天已经来了,就先像前几天一样随时来随时放疗,明天开始,按号牌顺序上的时间来。”
“行。”肖铭宇道,“哪怕是每天最后一个放疗,只要有固定的时间,我爸就高兴。”
刘种烟把自己的号牌掏出来:“我和老人家换,还是我最后一个吧。”
他刚送完菜,回放疗科前的广场取三轮车,顺便进放疗科大厅休息一下。
平均每个患者的放疗时间是二十分钟,行动不便的患者用的时间更长,别的患者都想要早一点的号子,尽早做了放疗好做别的事,他倒好,本来已是下午的号子了,李爱娣恢复放疗后号子排在他后面,他还主动和李爱娣换了号子,现在又提出要和邵自然换号子,把做放疗的时间继续往后推。
肖铭宇不解:“你为什么愿意最后一个?”
刘种烟笑得憨厚:“能多推迟一会儿时间放疗,我就能多送一趟货,多赚一趟钱。”
彭主任问刘种烟:“你已经做了十多次放疗了,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乏力,头晕什么的?”
刘种烟摇头:“我除了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一天送不了几趟货之外,没有其他感觉。”
“你这是掉钱眼里了,”彭主任好笑,“你不能只为了赚钱,不顾身体,你可别忘了,你还是个病人呢,这样吧,我给你开单子,你先做几项检查,然后再去送货。”
“诶,我听彭主任的。”刘种烟跟着彭主任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