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卫国轻叹一口气:“这别扭孩子,明明关心沃琳,就是不肯好好说。”
李磊抱着盒子,沿着大路信步而走,看到远处张萍和费娜丽他们放风筝,大人孩子各种大呼小叫,欢呼雀跃,心里很是羡慕,他已很久没有这么放开地玩过了。
工作压力,晋升职称的压力,一次次考研落榜后心理落差的压力,来自母亲和未来岳父双方给他的压力,还有杂七杂八的说不上什么的压力,都快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看到曾依依和沃琳骑着自行车并排而行,两人有说有笑,说到高兴处,两人因大笑而歪扭了自行车的轨迹,微笑爬上了李磊的脸庞。
这两个曾经水火不相容的女人,竟然能在一起玩得这么开心,生活真的是很奇妙。
轻轻叹口气,李磊收起笑容,低头看手里的盒子。
这里面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画像?李磊觉得不可思议。
每次卫国哥给他画像,他都觉得卫国哥在闹着玩,因为卫国哥从不给他看画好的画像,卫国哥只说是在学他和姐姐画画,没有他和姐姐画得好看,怕被他笑话。
打开盒子,入眼的的画确实是他的模样,落款处写着:磊磊二十九岁。
参加工作后,李磊就很少拿起过画笔了,去了省城后,更是一次都没有动过画笔,看着眼前的自己的画像,李磊心里想,不知自己现在提笔,还能不能画出这样的水平。
下面一张画的还是自己,比起最上面这张,画工稍差,落款处写着:磊磊二十八岁。
李磊一张一张往下翻,画像的画工一张比一张差,画上的人一张比一张稚嫩,每一张的落款处都写着他的年龄。
翻到最后一张画像,李磊已泣不成声。
五岁时的画像最丑,已不能称其为素描,只能说是用心涂鸦,字也很难看,勉强能认识。
而五岁之前的画像,和自己二十三岁那年的画像,画工相同,二十三岁那年,自己刚从大学毕业,大概那一年,卫国哥是打算把画像送给自己的吧,所以把小时候的画像补齐。
只是,这几年自己一事无成,卫国哥没有找到把画像送给自己的契机,所以拖到现在。
李磊小的时候,爸爸基本不在家,偶尔回家,对他只有军事化的严厉,妈妈没有上班,专职在家照顾他和姐姐,可妈妈很少在意他,妈妈的精力都用在监督姐姐的琴棋书画以及舞蹈上,只有卫国哥陪伴他。
再一个陪伴他最多的,就是表姨,现在表姨不在了,卫国哥也说要退出他的生活,李磊心里冒出酸楚。
小的时候他很羡慕别的小朋友可以去照相馆照相,他一次都没有照过相,因为即使他提出要求来,爸妈也都不在意,长大一点,他就不提要照相了,再后来,他就拒绝照相了。
直到现在,除了证件照,还有不得已的大合照,他没有照过其他相。
别人要给他拍照,或者要和他合影,他都拒绝,于是他便被冠上了架子大的帽子。
他表面上嘻嘻哈哈接了这顶帽子,心里却很难受。
其实他很想照相,可说出口的话从来都是拒绝。
一年一年过去,每过一年,去年的他长什么样,他从不去想,也没有记忆。
没想到,卫国哥用画笔将他的样貌给记了下来。
李磊把画按顺序一张张放好,盖上盒子,也不管附近有没有人,抱着盒子痛快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再抬头,曾依依站在他旁边,远处原本放风筝的人,骑自行车的人,都聚在了树荫下,似乎在玩什么游戏,看样子咋咋呼呼的,但听不到说些什么。
“回去吧,我玩累了。”曾依依似乎没有看到李磊红肿的眼睛,一如以往欢快地牵起李磊的手。
李磊如同失去了魂魄,任由曾依依拉着,随曾依依上了出租车,到了“老北家的”,随着曾依依下车,跟着曾依依进包厢坐下,曾依依用冷毛巾给他擦脸,李磊的魂魄才归体。
曾依依坐下:“醒了就点菜吧,这是你的地盘,我太久没来,对这里的口味已经陌生了。”
“你不问我怎么了?”李磊因痛哭,此时还觉身上乏力。
“问了你就会告诉我?”曾依依盯了眼李磊手里抱着的盒子,视线回到李磊脸上,她已习惯李磊的越来越沉默。
李磊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盒子,给曾依依讲起他小时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