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城高三丈二尺,墙基宽三丈,墙顶宽二丈四尺,城墙顶上的护身垛高六尺,城周九里一百二十步,跟熊瑚目测的十里基本相近,它东边临近渤海,西侧是山岭地带,朱影龙等人就是从那里过来,地势非常险要,是明朝关外的一个著名的军事重镇。
在后金军队攻占觉华岛,掠走岛上十几万担粮食和数万军民退兵的第五天,朱影龙等人从望远镜看到宁远城打开城门让百姓进出,于是决定启程入宁远城。
大战结束,宁远城损失惨重,数千将士被埋入黄土,长眠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之下,城中到处飘荡着缟布,不断有棺木从城中抬出,如此景象让朱影龙等一行人看在眼里是感慨不已,战争真是人类的绞肉机,短短三日,成千上万的生命就绞成了碎片,撒在这方土地之上。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城门的守卫士兵看到朱影龙等人,立刻上前警惕的阻止了众人继续前进。
根据以往的惯例,沈溪一边满脸堆笑,一边往怀里掏银子,熊廷弼知道袁崇焕的性格,他的治下是绝对不允许人收受贿赂的,正准备上前阻止沈溪犯错误,却被身旁的朱影龙制止了,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熊廷弼不明白朱影龙的用意,但主仆有别,他还是尊令退下了。
沈溪的做法果然引起城门的守军起疑,还没等沈溪说完,朱影龙等人已经被数百名士兵包围了,沈溪看到这样的架势早就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说不出话来,这些士兵都是刚刚经历过宁远大战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烈的杀伐之气,兼而训练有素,只听那小校一声令下:“将这些后金奸细拿下!”朱影龙等人就束手被擒。
他们被集中关在一个巨大的牢房中,等牢门一锁,陆浩天就对朱影龙轻声埋怨道:“王爷,您为何不让我们携带武器进城,现在可好,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熊廷弼倒是理解朱影龙的做法,大战刚过,宁远城中搜查检验必定非常严格,携带兵刃和火枪那是自寻死路,但是他对朱影龙阻止沈溪犯错非常不解,提出疑问道:“王爷,刚才进城,您为何阻止末将提醒沈掌柜?”
朱影龙微微一笑,解释道:“一来,本王是想试探一下袁崇焕的治下是不是也跟我们一路上所遇到的一样,二来,我们要是求见这位袁大帅,如果正正经经的投帖子求见,以他现在的繁忙必然没有时间来见我等这样的商人,就算能见也不一定能马上就见,所以本王就想让他们误会我们是后金的奸细,这样他势必派人审理我们,那么我们见到袁将军就不难了。”
“可我们现在的奸细的身份,万一暴露了王爷的身份怎么办?”陆浩天领悟过来,担忧道。
朱影龙哈哈一笑道:“以熊将军对袁将军的了解,他是不会去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更何况我们本身就不是奸细,况且不会只有我们这些人被怀疑为奸细,只要没有实质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有事的,而且本王也好亲自见一见这个袁崇焕,暴露身份就是本王来辽东的目的之一。”
“王爷?”熊廷弼惊咦的出声道,陆浩天则张大嘴巴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一定非常吃惊,本王为何要这么做?”朱影龙笑着问两人道。
熊廷弼和陆浩天具点了点头。
“本王想收袁崇焕为己用!”朱影龙郑重的道。
“王爷,不可!”熊廷弼满脸惊容道“袁崇焕乃是性格刚烈之人,当今圣上对他有知遇之恩,断然不会师从王爷的。”
“有些东西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就算袁崇焕不归顺本王,本王也有能力让他替本王严守这个秘密,你说是吗,熊将军?”朱影龙盯着熊廷弼的脸问道。
熊廷弼对上朱影龙坚决的眼神,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道:“王爷都知道了?”
“知不知道其实对本王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袁崇焕本人。”朱影龙将目光从熊廷弼脸上移开缓缓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
熊廷弼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王爷的心机有多么可怕,偏偏他待人又是那么真诚,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眼前的人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自己。
熊廷弼仿佛瞬间又老了十岁,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末将的性命是王爷所救,末将的一切也就都是王爷,王爷想让末将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朱影龙心中一丝不忍,他本意并非想如此,但是他从孙慎行身上他看到的所谓愚忠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这种理念已经深入到人的骨头里去了,尤其是一些才能高绝之辈,更是深入骨髓,要改变他们的理念,唯一的办法就是换骨髓,思想改造,对于此行他已经他还有一丝侥幸,有的时候就是因为一个犹豫而错失许多良机,这就是朱影龙还是决定要进宁远城的原因,也可以说是一种赌博,赢了得到一大助力,输了也能将损失降到最低,为何不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