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普罗米修斯城区,艾普什尔,神白须暂住的公寓内,10:30。
屋内气氛十分尴尬,连空气都仿佛在冰点。
四张沙发,分别坐着四个人,上下左右。
上,单人座沙发的是神白须,他脸上有两个巴掌印,但如果仔细看,其实是三个。
他神情无奈,手肘抵在膝盖上,在他身前的桌面上,摆放着两个剥好的橘子。
在神白须对面的,是赫尔菈。
她脸色极差,很明显,那一巴掌里头有她一份。
她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死死盯着神白须,后者知道自己理由不当并且有错在身,抬头去看只怕会让赫尔菈火上浇油。
右边,有两个人,一位是婕西菈娅,她靠在沙发边缘,用手肘托着下巴,两只脚横放在神白须腿上,相当慵懒。
她只是闭目养神,她也有一巴掌。
而在婕西菈娅旁边的,是阿塔斯,她同样是单手托腮闭目养神,她也有一份。
左边,左边这位最闲情逸趣,曾经神骁盘龙会的会长,出云。
她不断的在给神白须剥桔子,只是后者压根吃不下,只是看着越堆越高的橘子。
“好啦,各位,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们也看到了,神白须先生可是活生生的坐在你们面前,有错说错有对说对呗,干嘛都憋着不说话?”
过了莫约五分钟左右,终于还是出云做起了和事佬。
也的确,这里她年龄最小,说话最不用讲究。
“赫尔菈女士?别这样看着他啦,您也看到了,他已经认错了,况且现在也活的好好的,而且还打赢了奥坦萝丝嘞,难道不应该庆祝庆祝吗?”
出云递给赫尔菈一颗剥好的橘子,后者叹了一口气接下了,但是同样郁闷的吃不下去。
“我无法理解你的鲁莽行为,并非我执意生你的气。”
“软硬不吃,比小孩子都更要任性,明明有那么多解决问题的方法,偏偏要选最极端最危险的,到底什么才能劝动你?”
赫尔菈终究是架不住,实在要说她是生神白须的气,也不全是。
她只是害怕神白须的一意孤行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再就是,这家伙总想什么事都自己担着。
至于神白须,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像以前一样孑然一身,身边的人关心他,斥责他的行为也理所应当,更何况他的做法的确不妥。
“诶呀…打赢奥坦萝丝呢,你好牛啊,神白须征御。”
一旁的婕西菈娅阴阳怪气的,几句话咬牙切齿的,她抬腿蹬了蹬神白须的脸,后者任打任挨。
“我呢,倒也没多生你气,早就能猜到的事,只是没想到你早早就做下了谋划,连我们这些个都在你算计之内。但这是下下策,甚至是下下下策。”
“不过…万幸你还活着,看到你活着回来我也就安心了。气也撒了,不说话只是单纯不想理你。”
阿塔斯倒是好说话,也对,她是这里和神白须相处最久的人,因此也最了解神白须。
“对吧对吧?”
一旁的出云积极调解,尴尬的氛围总算是降下去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奥坦萝丝?现在外面的人都说她已经死了,可实则是你把她关起来了。”
赫尔菈问道。
她终究还是软下心来,面对神白须做出的选择,虽然那对他自己极为不利,可却都是为了他身边的人着想,她没有理由生他的气。
“奥坦萝丝和我没有直接冲突,换句话说,我们同病相怜。”
“她同样对于终焉曾经在旧赫尔墨斯城区的所作所为心怀憎恨,同样作为受害者,在决斗中,她也表现过犹豫,她也问过我到底在执着什么…”
“…我不能杀她,也不会,人类需要她,这个世界亦是如此,作为同病相怜的受害者…我想帮帮她,也算是了却自己一桩心事。”
神白须说道。
“一桩心事?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吗?”
“神白须先生,你不想杀她?要知道她可是想杀你的。”
“且不说你们两个人的立场,就说说她奥坦萝丝所背负的一切,哪一点,能让她妥协于你?”
婕西菈娅伸手拿走了神白须桌前的一个橘子,如此问道。
“婕西菈娅说的不错,征御,你没有义务帮助奥坦萝丝,不杀她已经算是仁尽义至,用你这个身份去和她商讨,太荒谬了。”
“我不认为她会思考你所说的问题,更别说什么,要她和你妥协。”
即便是平时最向着神白须的阿塔斯也都否定了神白须的观点。
确实如此,奥坦萝丝很强,非常强,这同样也让她背负了很多东西。
“如今奥坦萝丝受制于你,你若不想杀她,倒不如早点放她回去,留着她,对你,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任何益处。”
“还是说,你单纯因为同为旧赫尔墨斯城区受害者的身份而同情她,可她未必理解你的一番心意,就不怕热脸贴冷屁股?”
赫尔菈保持中立,比起否定神白须让奥坦萝丝妥协,她更希望神白须能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在众人看来,最重要的并非神白须怎么做,而是奥坦萝丝绝不能死。
她的价值很大,是太大了,只要有她在手里,神白须几乎可以凭借这一点要终焉妥协太多东西。
“维序首席,西方公认最强,能贴她的冷屁股也……嘶…”
神白须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婕西菈娅直接就一脚揣在他左腰,本就有伤在身的神白须疼的倒抽冷气。
一旁的阿塔斯和赫尔菈也都白了神白须一眼,只有出云在一旁憋笑。
“你们都不相信我能胜过奥坦萝丝,宁肯要我绕过她也不要去直面她,可现在我却做到了,并且以胜利者的身份坐在这里和你们讨论如何处置她。”
“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力做出决断。”
“我并非要拉拢奥坦萝丝,也不奢望她能放弃自己心中执着的正义,我只是希望让这个为终焉奉献一生的愚者,看清自己命运悲剧的真相。”
“她的痛苦,和她姐姐的痛苦,都需要一个结果不是吗?”
在神白须看来,杀一个人,只需要割破他的喉咙,要毁灭一个人的价值,就要先毁灭他的名誉。
但奥坦萝丝不同,她是站在人类峰顶的强者,她的所作所为是不能存在自私的。
可这样的人,不同样也可悲吗?都已经在那个位置了,却仍旧无法改变自我的悲剧。
“真是个大善人啊,你就这么希望能救赎她?不怕因为你多余的所作所为反而害了她?”
“你知道你一路走来杀了多少人吗?救赎一个奥坦萝丝就能让你从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摇身一变成为正义的使者了?”
婕西菈娅趁着说话的功夫,坐到了神白须所坐的沙发上,将腿搭在他的大腿上,靠着沙发。
两人的转换虽然看起来十分诙谐,可对话却充满火药味,尤其是婕西菈娅,几乎字字诛心。
一旁的赫尔菈和阿塔斯虽然神色微微变化,可婕西菈娅说的的的确确是事实,救赎奥坦萝丝什么的,的确荒谬。
“我当然知道自己这一身的血债,可如果你要问我后不后悔,有没有资格,我不会回答。”
“我不在乎世人如何评价我,从我决定做神白须征御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在乎了。”
“我现在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想做,就这么简单。”
神白须从未声称自己所做的一切就一定是对的,人生有太多选择了,在人生的选择中如果一味去纠结对错,那是愚蠢的。
因为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后都会后悔。
及时行乐,并非说的就一定是娱乐至上,而是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奉行无限的乐趣。
而神白须作为一个被命运苦厄纠缠的人,所作所为无时无刻不在经受世人的批判。
杀多少人,破坏多少次终焉柱,毁灭多少个城区,条条横列,一一记载。
可他们能改变神白须吗?能阻止神白须变得越来越强吗?
永远不能。
前进者永不会止步,而神白须更不屑去以一个所谓胜利者的身份书写历史。
他所做的就是希望人类能够看到真实,他追求的,就是真相,对与错,根本不重要。
婕西菈娅勾了勾嘴角,狐媚的眸子中尽是崇拜的爱意。
她之所以疯狂,之所以锋锐,就是因为她不愿看到神白须的犹豫与怯懦。
她可以为了神白须选择放弃,可神白须,绝不能为了选择她而放弃。
可很遗憾,让婕西菈娅心一软的,就是神白须总是属于后者。
他总会为了自己爱的人承受一切,哪怕是死亡。
应该说他倔强吗?
不,他只是偏执,他又何曾不害怕失去?
难道世界上就他神白须不能失去吗?
相反他失去太多了,所以总是抓的紧紧的。
曾经的他是因为没有能力直面命运,而现在,那些爱他的人给了他勇气与信心,他可以更大胆的去拥抱自己所爱。
“其实按照你说的,就照目前的情况,奥坦萝丝会不会妥协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会看到真相,且说不定已经看到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为什么不抱可能性试试呢?难道各位就不想知道奥坦萝丝在执着什么?”
“且不去奢望她能不能临阵倒戈,就凭她现在的状态,恩威并施,打碎她原本拥有的,赋予她不曾认知的。”
“若论只是单单改变一个人的信念,神白须先生难道不是非常在行吗?”
真应该说不愧是盘龙会长吗?
深谙心计,攻人先攻心,这的的确确是神骁兵家的哲理之一。
可需知奥坦萝丝现在的状态,她是一个俘虏,而不是敌人。
“话虽如此,可奥坦萝丝若是不愿意开口呢?作为强者,哪怕落败,也有属于自己的尊严。”
“她哪怕到死,属于自己的那份意志都没有动摇,谈何颠覆她,再者,虽然白先生有着同她相连的经历,可两者的抉择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一个持有正义象征的维序者屈膝于一个罪犯,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虽然出云的一番话点醒了众人,但是阿塔斯的答复更令众人思考。
一时间,对立很快被拉了起来,关于奥坦萝丝,似乎从任何地方下手都很棘手。
咔嗒——
就在众人沉默思考时,门突然被打开了,一时间,众人目光焦距门口,有些剑拔弩张。
“龟龟…”
出云惊讶了一声,对于来者,她怎么也想不到。
卡捷琳娜也稍微呆滞了一下,
一眼望去,神骁前盘龙会会长,魔女集会首脑,世界公敌神白须征御,世界蛇分部执行长,且曾经还是最有希望取代阿尔维斯成为总执行长乃至维序者的婕西菈娅。
无论哪一位,放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哈?”
婕西菈娅跟见了鬼一样,然后她踹了神白须一脚,后者识趣起身,腾出了位置,可婕西菈娅绝对不是那个意思,不然她的脸色不会那么奇怪。
“抱歉各位,可能有些突兀,但我并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卡捷琳娜,你们可以称呼我芙娜。”
卡捷琳娜微微躬身。
赫尔菈只是眉头一挑,在卡捷琳娜起身的时候两者对视了一眼。
很显然,这两个一个是活了百年,掌握着世间禁忌的魔女,一个是论智慧为当世之下第一人的维序者。
仅仅只是一个对视,双方就知道了两者因为什么和神白须牵扯在一起。
阿塔斯只是有些震惊,因为她们两者没有过任何交集,但是有关卡捷琳娜的传闻还是在神白须那听到过不少的。
但是卡捷琳娜凭借直觉大致上可以猜到,这位和赫尔菈同样白发的女人和神白须必定有着很深的羁绊。
眼睛或许会说谎,可阿塔斯和神白须相同的性质不会。
两者无论是在魔力波动上,还是生命气息上,都惊人的相同。
而至于出云,三个月前神白须过江入川,很明显就是冲着神骁国乱而去的。
那么眼前这位,必定是曾经凭借一人之力稳压神骁骁卫代理人的盘龙会长出云。
这里头卡捷琳娜最熟悉的大概只有婕西菈娅,两者昨天还有一场冲突来着,而现在…
卡捷琳娜入座婕西菈娅旁边,两人的反应看起来…很融洽,大概是神白须在场的原因才没有发作。
不过仔细看去,两人气质相仿,都给人一种慧者明智的感觉。
“神白须到底给你灌得什么迷魂汤,能让您,这位符文协会最天才的维序者,不惜放下身段一路尾随至此?”
婕西菈娅阴阳怪气道。
很快,神白须,阿塔斯,赫尔菈三人直径走向阳台,很明显,两人之间的矛盾会在这次相遇完全化解。
这当然归功于神白须的…“男性魅力”。
“传说中言情小说里的修罗场诶,我能围观一下吗?”
“很遗憾你没有那个眼福了。”
作为对本场一无所知的出云,的的确确可以留下来。
但是这种没情商的做法会招人白眼,神白须一把拽住出云,扛起来就往阳台方向去。
“奥坦萝丝这道坎算是跨过去了,接下来的打算呢?”
阳台外,神白须靠在围栏旁,阿塔斯离开了,此刻三个人,最左边的出云只是坐在那里,神白须在中间,赫尔菈在右边。
一条长廊并不大,但这三个人的位置却显得有些空旷,大概是远处的城区太过空旷,没有生气。
“压迫终焉使用炎魔令,了结娑罗娜妃斯。”
复仇近在咫尺,这才是对神白须来说真正的救赎。
“那关于奥坦萝丝呢?你想怎么处置她?”
“能用则用,不能用就杀。”
此话一出,出云同赫尔菈都皱了皱眉头。
“情况还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吧?”
出云认为,即使不归还奥坦萝丝,也不应该杀了她,哪怕神白须对人类的命运并不关心。
“同奥坦萝丝搏命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当然不了解她的性格。”
“诸如她这种人,只要认定了的事,就绝对不会改变,与其之后兵戈再起,不如以绝后患。”
尽管对于神白须所说的,二人觉得这的确是前者应该思考的。
可,不管怎么说,作为西方最强维序,奥坦萝丝的价值不可估量,更何况她还能作为挟持终焉的人质。
而这一刻的神白须,同刚刚屋内的表现判若两人。
赫尔菈真正担心的不是奥坦萝丝之后的命运,而是催发那股觉醒之力后的神白须。
在神白须同奥坦萝丝的战斗结束之后,阿塔斯就告诉赫尔菈,神白须因自我意志而诞生的另一面暗影正在不断变强且壮大。
或许终有一天会吞噬神白须的理性。
神白须是赫尔菈所见的人类中唯一一个具备人兽神性三位一体的人类。
复仇,让他的兽性宛如剧毒,时时刻刻侵蚀他的理智。
爱,在他生命中留下过足迹的人催生了他人性的诞生,平复了毒的增生。
大义,唯一神性的证明,这是神白须具备无限可能的原因。
他的目光根本不在人类这一种族,不,这一生物上,而是整个世界的根本。
他可以漠视生命,却也会珍视生命。
矛盾,却又清晰,这造成了神白须命运的复杂性。
哪怕是赫尔菈这种连世界卷轴都能诵读的存在,也无法肯定。
“决定权在你。”
“我当然希望你能做出更利于你的选择,可…如果说那样违背了你的本心,我…会同意的。”
赫尔菈看向远处,普罗米修斯城区的终焉柱早已停转。
“难道不能给她一次重塑自我的机会?”
“你不也说她是一个可怜的愚者?既然你了解她的过去,应该也能重塑她的现在不是吗?”
“且不说什么他人命运,难道最为让她感到失败的你还不足以撼动她吗?”
出云的一番话,似乎点醒了神白须,他看着出云,怔怔出神。
让她放弃曾经对于终焉的信任,扼杀她对终焉的未来的憧憬,将奥坦萝丝雪藏,冰封,摧毁她所拥有的全部尊严和骄傲,重塑她的意志。
可她那样骄傲的人,可能吗?
或许可能,诸如她那样强大的存在都输给了神白须,想要崩塌她的理性之墙未必触不可及。
“真是冰雪聪明,出云。感谢你宝贵的智慧。”
出云只是莞尔一笑,能给自己的心上人出主意,让她觉得自己凿下多年的城府也不算白费。
赫尔菈也点了点头,出云的一份睿智能为神白须所用确实是件幸事。
需知,这位,可是曾经连神白须都想算计的人啊。
“啊…我该回去了,你知道的,那些人害怕我离开太久。”
出云耸耸肩,笑道。
这是骁卫那边的规定,为保证出云不再争夺神骁的代理权,不在神骁掀起变革,她可以和神白须继续保持联系。
但是必须要在骁卫天罡的监督之下。
只能说神骁洗革事件才过去三个月,而出云的城府深沉和心计却笼罩了神骁整整四年,骁卫那边一时间还对出云存疑也不是不能理解。
“离别前我能索要一个拥抱吗?虽然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神白须笑了笑,敞开手臂上前。
而后者却没有甘心于拥抱,她伸手轻抚神白须的脸颊,吻了上去。
一旁的赫尔菈早已看向别处。
随着出云的离开,两人之间也可以好好“叙叙旧”了。
“笑什么?”
神白须转身后,赫尔菈正看着他痴痴笑着,他一时间乐了。
“仔细想想,缪斯城区初见时,你眉头紧皱眼神阴沉的模样,在那个时候我就想,这样一个整天皱着眉头的人真的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早已注定的命运吗?”
“现在想来,确实是我看走眼了。”
“看看你身边因为你而改变的人,真的有些恍惚,或许我真的应该谢谢那个叫伊芙琳的女孩儿,她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
一时间赫尔菈有着感慨,说道伊芙琳,很明显两人的眼神都明显一暗。
伊芙琳离开了,却带回了迷失在黑暗中的神白须,这个仅仅只陪伴他两个月不到的女孩,却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永不褪去的痕迹。
看看神白须现在的眼睛,清澈,尽管如今的他仍旧时常皱眉,可心却不曾蒙上阴翳。
“人总是会变的,会变的更优秀,或者变的更邪恶,很庆幸我是前者,但要说我是凭借自己一人走到今天的,到也不尽然。”
“谢谢,赫尔菈。”
“诸如拥有这样命运的我,能遇到你,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曾经对于我的生命对于我的命运,我从未有过如此的奢望,只是怀揣着仇恨然后一味的执着,哪怕最后一人身死于黑暗中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我开始贪恋生命的美好,贪恋和你的这份相遇,我希望着这样的时光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神白须搂紧赫尔菈,透过两者无尽缠绕的心跳,他诉说着蜕变之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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