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我大夏国的福气,待你拔寨启程,我为你接风洗尘。”
黄不佑道:“多谢益王殿下。”
郑经道:“此事绝密,望黄大哥慎重,慎重。”
黄不佑道:“多谢郑兄提醒。”
益王见之,高兴道:“黄寨主,我等既已达成心愿,就先行告辞,在江陵城等候你来喝酒。”
言语一过,黄不佑将益王六人礼送出境,就怕生出事端,特派亲信护送。
好事办完,益王真心高兴,以表快意,念诗一首:“五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壮志心。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诗词念完,船抵达湖岸,六人下得船来,一路北走,赶去跟徐田方兄弟会合。
步行数里,徐田方从暗处见益王回,甚是高兴,带着士兵现身,迎接过来。
益王、郑经等人换回装束,跨上马背,带领甲士继续北行,将行至十数里,太阳偏西。
见地形险恶,郑经建议益王先到华容县城中休息一晚,明日前行,益王从之。
沿着赶往县城的小道继续向西北行进,来到一片山前,山间一条狭窄山道直通前方,益王跳下马来,就要上坡道。
田方见有异样,赶忙喝停,叫了几个甲兵往前探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前去探路的甲兵用树枝顶起头盔摇晃,田方见之,便带大队人马跟上,上的山坡去。
见前边山路危险,徐田方极为小心,派出十来人前方探路,大队人马跟后半里。
来的一山谷间,阴风四起,两片箭雨从山道两边撒落下来,攻得徐田方等人一个措手不及,几十人惊慌倒下,哀痛声重重。
郑经见状,对徐田方说道:“徐大哥,必须往前冲杀出去,或有一线生机。”
徐田方从之,引领数十将士往前冲杀而去,郑经护着益王掩杀在后。
山上的箭雨停歇,山道两头两三百兵马分两头杀出。
田方冲杀在前,对着身边的三弟冠英大声道:“冠英,你快走,告诉三爷,偷袭我们的是官军。”话语落完,徐田方带领军士冲杀在前,冠英流着泪水,冲杀出去,向北边狂奔,再没回头。
田方英勇,冲杀出一条血路,郑经护住益王赶将上来。
田方见之,欢笑道:“郑将军,你快带益王先行,我带兄弟们断后。”
看着徐田方满身鲜血,一张笑脸凝固在血水中,就像一朵开得极为鲜艳的花朵,郑经眼眶湿润,声音豪壮,大声道:“徐大哥保重,要是真有来生,你我结拜成兄弟,可好!”携着益王向北奔去。
“好,就此约定。”话音一落,徐田方调转马头,带着将士们挡在路中,就像屹立于海浪中的礁石,顶风拒浪。
刀兵相接,血水抛洒,一个个勇士从徐田方身旁倒下,从未闭上眼睛,看着徐田方砍倒一个个想要从他身旁穿越过去的敌人。田方一个不小心,身中数箭,终于倒下马来。田方迅速爬起,一声嚎叫,挥舞着手中的祖传宝刀,向着前方敌军冲杀过去,宝刀一阵狂舞,砍倒四五个敌兵。正当他高兴之时,十几支长枪向他刺来,没来得及躲闪,身中数枪,跪倒在地。田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回头看着北边的青山,口中留下最后一丝言语:“珍重!”念想虚无,倒在将士们身边,同来同去。马蹄从他身上踏过,踩断了他每一根骨头,他再无尘世间所谓的痛楚,欣然受之。
郑经护着益王,带着四五个士兵,盲目的奔走在山野中,只知一路北行。夜色茫然,月光暗淡,山路难行,数人下得马来。
一个甲兵说出话来:“殿下,你们莫不如向东北方向行走,你把官印给我,我等继续北行。”
郑经一听,甚有道理,要过益王官印,与马绳一并交给士兵,携着益王向东北方的山坡爬去,摸爬打滚,一路前行。
士兵接过官印与马缰,牵着马儿继续行走在往北的山路上,来到一片茅草地带,敌军恰好赶上,几个士兵一个商量,放起火来。一阵风儿猛扑,来个回旋,熊熊烈火骤然燃起,士兵坐在火海中,没有哀怨,不喊救命,只放出一个声音:“你们围杀我九皇子益王,等皇上知道,定要尔等九族全灭。”声音激荡,恩怨千里。
追赶上来敌军一阵寒颤,毛骨悚然,看着前边数人安坐于火海之中,调转马头,向东边奔去,再不回头,生怕冤魂瞧见了他们的面容。
躲在山上的郑经,眼睁睁地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士兵倒在火海中,心如刀绞,两条泪水挂下,两片嘴唇上下颤动,就是挤不出一片言语。
益王抚摸着郑经的肩头,向着那血红的火光,跪了下去,将高贵的头颅叩拜在地,轻声道:“有着这漫天的火光作陪,你们也不会那么寂寞,要是真有来生,我定当叩谢你们的恩德。”声音落地,益王将泪水抛洒过去,那熊熊烈火慢慢熄灭,化为一股股浓烟,快乐的向西天飘去,在清风中留下一片言语,好像在说:“将军,殿下,就此别过,多加珍重。”
郑经听过,抬起头来,只见天空数道金光,几个雷鸣,漫天雨点。
益王躺在滂沱大雨中,将身子展开,洗净铅华,留下一颗赤子之心。
郑经见大雨到来,忍耐不住,一阵狂奔,再也想不起世间还有富贵荣华,娇妻软床,美酒丝竹。
鸟在飞,马在跑,龟在爬,鱼在游,人却在行走。
人间极美,美在一颗心,热血翻涌,与天地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