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近来发生太多事,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全靠他照顾。他三番五次救我,恩情不可不报。至于私奔一事,则是没有的,我父母还在那闹鬼村等着我们,今日上门求医,不过是怕父母亲担心我脸上的伤罢了,所以想早早治了回头与他们相聚。”
“是老朽唐突了。不过他这一身伤疤……他若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只怕从前遭遇大劫啊!”
听邢大夫如此说,忽地想起月夜之下,他曾认真对她所言,“……我倒真是期望有那么一天,我能向你坦白我的一切……”
沐烟雨沉吟片刻,看了看邢大夫微皱的双眉,小心问道,“先生从何判断的?”
邢大夫将手中的细布扔进水盆中,盆中的水瞬间又变红许多。他答,“若我没判断错误,他身上这许多伤疤,与他脸上那道疤,是同一年所得”,他叹了口气,“恐怕,是极难的一年吧……”
说完,他摇摇头,示意不再继续谈论这些。他命小童从屋内右侧的架子上拿来止血粉,撒了一些在出血的伤口上,再用棉花覆盖,接着用细布绑好,防止他失血过多。待一切处理完毕,三人合力将李六郎抬到那软榻上。
邢大夫伸手替他把脉,忽地脸色一沉,沐烟雨见状,心头一紧,忙问,“可是状况不好?”
“按理说,我那药物药效此刻已该处于尾声,且受伤之时脉搏微弱才是,为何此刻他脉象极乱,似有无数股气在体内乱窜呢?”
“那会危及他性命吗?”
“这不好说,若一时找不到缘由,恐怕……”他将李六郎的手放好,又替他盖好被子,转头对小童说道,“替我将银针取来,我先封住他的心脉,以防心脉受损,然后你再带这位姑娘去用些饭,吩咐他们熬些静气安神的汤药来。”然后又对沐烟雨说,“这位姑娘你先与我徒儿去吃中饭。”
沐烟雨正欲拒绝,却被邢大夫伸手制止,“今日下午有得你累的,我不能一直耗在他身上,馆内还有许多伤者要我医治,你速速吃过中饭,便来替我。”
于是,待小童将银针递给邢大夫后,沐烟雨只得随小童去了。
为李六郎施完针后,邢大夫见他面色发红,伸手一摸,奇烫无比。他便起身前去桌旁取来方才用过的凉透的细布,欲为他降温。刚拿起细布,却瞥见桌下有一药瓶,似乎不是他医馆内该有的。捡起来一看,邢大夫顿时被惊得一身冷汗!
那瓶上分明写着,绝情丸!
这绝情丸是何等恶毒的东西,想必那歹人为置于他死地,用了十足的分量!难怪他的脉象如此混乱!他虽能治解药,但这人服药已久,即便马上制好解药,恐怕也于事无补了。
邢大夫看着塌上面色通红的李六郎,心急如焚,虽说这人十分讨厌,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血脉爆裂而亡吧!
就在此时,李六郎从塌上忽然醒来,他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冲到桌前拿起水壶就往嘴里灌,将壶中水饮尽,才停下。见邢大夫此刻正看着自己,神色怪异,他拍拍胸脯,大吸一口气,道,“我说邢大夫,你这什么药,竟喝的我如此难受,我感觉自己快炸了。”
邢大夫握着那药瓶走到他跟前,说道,“并非我的药让你如此,是它!”
李六郎接过药瓶,“绝情丸?这什么药?”
“什么药不重要,重要的是,若再不治疗,再过一个时辰,你体内所有血脉将会爆裂,你便会命陨于此!”
听他这样说,李六郎脑袋轰然一声,大仇还未得报,我怎能死?他眼如灰烬,盯着那瓶子许久,才缓缓道,“那大夫,可有什么法子治疗我的?”
他知道,若能救,邢大夫早该救了。
邢大夫沉默良久,“倒还有一个法子能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