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学子?”
众人闻声看去。
殷鹿竹缓步走了上来,她一袭白衣,披着白色的狐裘,一改往日的张扬之气,沉静若水,犹如月色守护清湖,流转着浅浅的碧波轻音。
她直径走到男人跟前,妖媚的眸子微微一挑,红唇吐出一声极度不屑的轻哼。
“敢问阁下,祖上可有三公九卿?”
没想到殷鹿竹会突然出现,男人愣了愣,摇了摇头,“没有。”
“可有州牧太守?”她音色平缓,语气淡淡。
男人摇了摇头,有些窘迫。
殷鹿竹继续道:“那可有御使大夫?”
“没,没有。”男人不解的看了一眼殷鹿竹,似乎不解他为何有一次问。
“都没有你凭什么敢称呼自己为寒门学子?你也配?”
殷鹿竹一声怒喝响起,这嗓门过于大声了,就连马车里看戏的人也被她惊了一下。
苏御倒是神色淡淡的站在那,一如开始。
反正,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殷世子的粗鄙和蛮横。
男人一愣,“殷,殷世子此言……”
“呵呵!”殷鹿竹低笑,“本世子说错了么?公子这般能言善道,难道不知寒门是没落的士族,以前是名门,望门,后期没落了,所以叫寒门。”
“而你,不过是庶民而已。”
男人羞恼的垂下头,想要说什么,唇瓣动了动,才有些不甘的指了指苏御,“那他与在下也无不同。”
殷鹿竹冷笑:“我看你也算识文断字之人,那想必也是听过苏在知的。”
男人微楞,他惊愕的看向苏御,“他?他是……”
“苏御的祖父便是苏在知,文德九年,蛮族来犯,朝臣武将悉数戍守在外,朝中无人可用,他虽为文臣,却披甲上阵,以一己之力,率八千精锐挡住了蛮族五万骑兵,这一战,赢了,他却身中十数刀,不治身亡!”
“他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命,守住了大殷的尊严,也守住了大殷的百姓,后被追封为忠烈公。”
随着殷鹿竹一句话落下,周遭对着苏御指指点点的声音乍然停住了。
殷鹿竹轻哼,“所以你告诉我,你是寒门么?”
男人惭愧的摇了摇头,“殷世子我……”
“道歉。”
男人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朝着苏御拜了一拜,“抱歉了苏兄,是我言语莽撞。”
苏御摇了摇头,“无妨。”
苏御的嗓音沙哑,透着一丝不自知的哽咽。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殷鹿竹,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日的殷鹿竹似乎有些不一样。
往日里,他每每到自己院子一次,便讽刺一次。
他总是说‘你看书有什么用?就你还想参加科考,只要本世子一句话,你便连门都进不去。’
他还说‘你若当真想参加科考,便好好服侍本世子,让你捏脚你就捏,让你脱衣服你便脱,若我高兴了,说不定会为你谋个一官半职。’
‘就你这穷酸样,若不是还有这张脸,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本世子是你的恩人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