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被远处霓虹照着浮现出一刻的柔光,又在霓虹消失后呈现出漆黑的一滩死水。
只是有没有光照,区别却那么大。
乔心起身,拍了拍因攥紧秋千绳子留下的锈迹:“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接过木签,也不是站在原地投掷,而是直接走到垃圾桶旁扔下,其他没投中散落在地上的签子也一起被丢进垃圾桶。
连同苏缇那根背负是否要向陈屿表白的木签一起。
付出的时间、收不回来的请帖、明天受邀而来祝福的亲人,这些都是难以割舍的。
苏缇抿了抿嘴唇。
她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巴巴看着任何事情发生。
两个小时前她拉着乔心说“我们逃吧”,她在那时就想着对方不会真的逃走的。
两人又沿途打道回去,时间往后推了两个小时路边小摊的客人少了很多,甚至都有些收起摊子旁的塑料椅子准备去别的夜市。
路灯每隔几米才有一个,脚下的路也忽明忽暗的。
乔心背着手,仰着头,转身停下对身后的她说:“其实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画家,这跟其他人无关。只是常常有个会成为画家的念想会让我的生活好过一些,小时候画画是一等奖,但也就是小学赛道圈子里。我啊,没有什么天赋。”
“在读书的时候想着,我以后会是个画家,就有动力学习。上班被老板奚落想着,有一天我会辞职去当个画家,那些埋怨的语言就成为耳旁风。我有这个想法才一步步走到今天,但我绝不可能会成为画家,结婚之后更无从谈起,所以我才会这么应激。我早就知道这个愿望永远实现不了,而我现在才接受现实。”
“是不是也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乔心对她笑着,泪珠却涟涟而落。
站在两个路灯的交界地方,面上照拂着光,背后也逆着光。
苏缇走进,将她身后的帽子拉上,环抱着她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颈窝。
“谁说你脑子有问题我就揍她。”
“你这小身板怎么打得过别人。”声音闷闷的。
“我可是学跳舞的,高抬腿一下就踢到人家的下巴。”
乔心被逗笑:“少来,这么久没练基本功肯定退步了。”
“是啊,不过我也跟你一样,从想着哪天会捡起它。之前我这么想,之后我也会这么想,就算我以后结婚、生孩子,身材走样了我还是要跳。没有人欣赏,但我喜欢。你现在就要放弃画画,看我,我以后身材臃肿跳不起来了还要对抗地心引力呢。”
“万一我以后老了,手抖得握不了笔了呢。”
“我听过一种行为艺术,就是在叶子下挂着画笔,底下放着张白纸,等风一吹叶子摇动画笔,纸上便留下风的痕迹。成品像是个小孩随意乱画的,但这也算是艺术品,你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