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到,上来先扣帽子。
狄三品冷笑着说:“大西军的货,你也敢坑?”
文三爷对大西军只有点模糊的印象,以前也有云南的马帮,到了南宁码头也得乖乖缴税,这导致他有些轻视大西军。
眼下手下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能输阵。他说道:“我管你谁,来了南宁码头,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好!”
“啪!”文三爷只觉得眼前虚光一闪,竟然脸上挨了个结结实实的巴掌。“草你妈的,怎么跟狄叔说话的!”艾承业吼道。他趁着文三爷不注意,抽冷子抽了一耳光。
可怜文三爷横行一时,竟然被一个半大小子打了耳光。他大吼一声:“全都给老子砍死!”艾承业这小子抽完耳光还想继续打,狄三品眼明手快,把他拉回来,躲进三才阵。
这才捅了马蜂窝,文三爷的税丁们抄起家伙进攻,亲兵们和马帮的伙计们也不好惹,亲兵们跟税丁短兵相接,伙计们扔砖头和木棒助威,打起来都有了伤亡。码头的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爬上屋顶大树,好多人看的津津有味。
狄三品从亲兵手里抓过长枪,把长枪当成标枪扔出去,趁文三爷一不留神,一枪扎在文三爷的心口。文三爷猝不及防,哎呀一声倒地死翘翘。税丁们一看老大死了,掉头就逃。伙计们欢呼一声,扔东西追打,气势如虹。
军中最敬佩好汉,艾承业这一耳光扇完,亲兵们对他赞许有加,他自己也得意洋洋。大伙儿正在兴头上,铜哨子吹起,税丁们去而复返。
只见一员大将骑马而来,白毡帽扣在脑袋上,露出半张络腮胡子脸,一帮大兵跟在后面,税丁们狗仗人势,重新抖起来了。
来人正是文三爷的便宜女婿刘知俊,狄三品和艾承业刚在南宁府衙见过。
刘知俊看着死的硬邦邦的文三爷,冷冷的说道:“这南宁城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狄三品也不输阵,说道:“大西军的货物,你们也敢敲竹杠?”
双方剑拔弩张,艾承业这小子磨磨蹭蹭,想故伎重演。狄三品把他拉回身后,大小刘是声名在外的闯军悍将,混到现在还没嗝屁,手上肯定很有几把刷子的。艾承业莽撞了,想抽他耳光,这大概率是取死之道。
双方正要集聚气势大干一场,又有人马赶到。原来杨畏知晓得狄三品横贯了,怕他跟忠贞营起冲突,他赶到府衙,请出李来亨。李来亨带着白德安匆匆赶到,杨畏知带着杜屏山跟在后面。
这次出使,孙可望怕再出幺蛾子,派出手下营庄的负责人杜屏山跟着,了解详情。杜屏山虽然没有使团的职务,却是使团的核心人物。
双方到场,李来亨见到地上几个死人,皱皱眉头,他问道:“刘叔,咋回事?干起来啦?”
刘知俊把白毡帽解下来,跳下马,说道:“不晓得哩。小的们聒噪这帮家伙抗税,还把文三打死了。”李来亨又看向狄三品,狄三品光棍地说道:“文三是我干死的,这小子想敲咱们的竹杠!”
李来亨和杨畏知互相打探了下,情况基本摸清楚,文三的确有错在先。人家广西都督府和昆明的西军有协议在先,入境收一成,卖掉货物收一成,文三居然敢入境收两成,这是坏了规矩,传到堵胤锡那里也不占理啊。
李来亨把刘知俊拉到一边解释了一番,此事关系到广西都督府跟西军的协议。刘知俊粗声粗气的说道:“俺不管大道理,俺岳父死在这里,没个交代不行!”
李来亨也拿这个混人没办法,白德安上前说道:“刘叔叔,协议其实是武昌伯的意思,让他不高兴,咱们还怎么入股赚银子?”
小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指望跟着小马哥发财呢,当即服软,哈哈一笑:“误会误会!就按武昌伯的意思办!”
西军大开眼界,武昌伯的面子这么好使?杜屏山往前说道:“咱们杀人终归是不对,我们愿意赔偿一万两银子,给这位文三爷做丧葬费用。”
忠贞营有了台阶下,大伙儿皆大欢喜,其乐融融。李来亨当场拍板,请大伙儿喝酒,反正晚饭的饭点快到,独乐不如众乐,古人诚不欺我。
大伙儿嘻嘻哈哈的去赴宴,可怜文三爷死的跟只蚂蚁似的,到了天黑,他家里人才赶过来匆匆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