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樾低着头想了一会,之前他在脑中还一直不确定要不要真的去找他爷爷。但是见了方梓默这一面,他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于是问道:“我家老爷子还和以前一样吗?”
“都十多年了怎么可能会一样?”那边笑道,“江老前不久刚刚退了下来,带着你奶奶和几个下人到了杭州,住进了以前的老房子。”
江樾听了有些讶异。他和爷爷十多年没有来往,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主动去了解过,而且还是故意疏远自然不知道。不过想想爷爷的年纪,确实也该退休了,只是怎么不待着北京,回了杭州?
“总之我知道也就是这些。”那边传来敲门声,“我这边有事,就先这样吧。”
“好,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江樾也就挂了电话,想着事情神色不明。
几个小时后,江樾到家,江妈妈听到声音,心急火燎的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梓默的事情怎么样了?”江妈妈保养的很好,上了年纪皮肤虽有皱纹,但依旧风韵留存。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希望自家儿子早点结婚生子,可事与愿违,儿子的女朋友们都纷纷离开,时隔三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姑娘,却又摊上这么一件大事,她心里急的呦。
江樾没有心情像往常一样逗他母亲几句,言简意赅道:“有点复杂。”
江妈妈拖着儿子进了门,一边给他倒茶,一边叹了口气。
江樾又说:“我打算找爷爷。”
她一惊,一壶水全部倒在了茶几上,热气腾腾:“你说什么?”语气尖锐,不敢置信。
江樾重复了一遍,末了道:“这是最快的方法了,梓默在里面受苦,我不能再拖。”
江妈妈心都吓的一跳一跳的,拿了纸巾一张张摊在茶几上:“你爷爷这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就算去了也没用。”
他放低了声音,有些颓废的躺进沙发:“总要试试才知道。”
“试有用?你当初求他见你爸最后一面,他都不答应!你觉得他会答应帮你救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江妈妈想起往事,心里的火气立马就上来,一把就将面巾纸甩在地上,语气控制不了的往上飙,“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坐视不管,你还想让他管别人?可能吗!你爷爷的心,可都是铁做的,硬的不得了!”
他沉默着没有接话。
他爷爷江国梁只有他爸爸一个儿子,从小对唯一的儿子要求严厉,而且希望儿子能从政。可惜江爸爸长大后没有听从江爷爷的安排,反而阴差阳错下对地质学感兴趣,卯足了劲瞒着家人当个地质人员常年在外奔波,交流未果后,气的江爷爷和江爸爸断绝了关系。这还不算完,江爷爷气氛难平,私底下让人为难江爸爸,让江爸爸去的都是条件最差的地域,希望江爸爸知难而退。
可江爸爸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享受这样的生活,机缘巧合之下又认识了江妈妈,江妈妈是个农村的孩子,江爷爷不认这媳妇。不过两人本来就断了父子关系,江爸爸自己娶了妻子,生下了江樾。
江樾出生后,江爷爷倒是对他很不错,经常让下人在寒暑假接过来,自己亲自指导,把对儿子的期望寄托在了孙子身上。
江樾十几岁的时候,因为常年在最为恶劣的地方待着,江爸爸身体出了问题,而且手术失败,没有抢救过来。江爸爸手术前一直想见江爷爷一面,江樾去求爷爷来看爸爸一眼,然而爷爷依旧记得当年的事情,狠下心一面不见。
因为这件事情,江樾和江妈妈彻底失望,再加上江樾高考后果断学习音乐,偏离了爷爷寄托在他身上从政的梦醒,两人大吵一架,彻底断绝关系,十多年来两方都一直没有联系过。
这样的亲人,比陌生人还不如。去找人帮忙不就是把自己送上去让人践踏吗?
平静了一下,为着自己的儿子考虑,江妈妈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还是不要白跑一趟了,求你爷爷还不如去求菩萨呢!我都可以预见到结果了,要么你爷爷就是不同意,要么有条件和你交换。交换的条件就是那几个,无非就是让你退出娱乐圈离开梓默那孩子,然后把后半生任由他摆布,你真要这样的生活?梓默那孩子知道真实情况的话也不想你这样。”
江樾依旧低着头沉默,脸上的神色阴郁着。
这是她儿子,他想什么她也能猜出个几分,于是叹气:“腿长在你身上,我也干预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妈。”江樾抬头笑了笑,有几分寂寥,“我还是得去试试,不同意我想其他办法就是。如果爷爷真的用条件交换的话,事后想点办法反悔就是。”
江妈妈摇摇头:“你啊,说的那么容易。你爷爷人生经历比你丰富,你和他比也是不够看的,事后想点办法反悔有那么容易?”她看着儿子的神情,突然气馁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反正送上门去让人打脸的也不是我。”
江樾笑笑,起身到自己房间整理了一下,就出门按照老房子的地址找了过去。
☆、第060章
老房子在老城区那边的一条巷子里,在江樾的记忆里,自从爷爷调到外省后,这间房大多数时间都空着没有人,就算当初江爸爸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一气之下回了杭州,也是自己在外租房买房,这旧房子也就空着。
不过这房子的地理位置很好,虽然在老城区,但离现在的城中心也挺近的,附近环境也很不错,气氛很好。一路开车过来他经常看见在家门口树荫下坐着的老人孩子,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仿佛踏进这片区域开始,节奏就慢了很多,确实很适合养老。
江樾在一旁停下车,戴上帽子,将外衣的拉链拉到脖子以上,遮住精致的下巴,按照地址走进一条小巷里。
白色运动鞋踩在巷子的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久久不散。
他心内的烦躁和紧张也在这样的环境下少了几分。他深深吸一口干净的空气,转过小巷头,眼前豁然开朗,对面是一家三层楼高的房子,房子外头的砖瓦很旧,带着岁月的斑驳。室内的门和大门口间是一个小院子,院子左边种满了花,有几朵在这样微冷的天气下依旧开得娇艳,淡淡的米分丝和鲜艳欲滴的绿色结合在一起,有种脱离世俗的美。右边是一片菜地,青青绿绿的。
靠近门口的地方放着一个堪堪到人腰处的陶瓷大水缸,用竹弄成的引水装备架在水缸旁,水一滴一滴滴落水缸里。
而水缸旁边此时站着一个老人,弯着腰在喂鱼。
听到脚步声,老人也没有任何反应,连略微抬头看看的动作都不曾有过。
江樾脚步停住,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后,抬腿上前,推开了院子前的小门,一声‘爷爷’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一个称呼十几年未曾叫过后,再要喊一声就觉得有种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的尴尬。
喂鱼的江爷爷倒是没想到有人会开自己的门,他自认为和老伴回到杭州后,也没有人会来找自己。
于是他微微皱眉,抬起了头,看到面前几步开外的人时,先是一愣,后是一惊,最后大怒:“你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
江樾也是一愣。他来之前设想过很多种自己来后爷爷的反应,但从来没想到一来就是不由分说一通怒骂。
这脾气,过了十几年也不曾变过。但他有求于人,忍了下来,摘掉帽子,斟酌片刻叫了一声:“江老——”
称呼才出口,江爷爷怒气更盛,拿在手中喂鱼的陶瓷碗向着江樾就是一扔。江樾眼疾手快的一躲,鱼碗砸在他原先站的位置前方,啪的一声,碎成了好几块,那些鱼食也掉了一地,还有好些掉在了江樾身上。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我江老的!”江爷爷气的扶住了鱼缸,手指头怒气冲冲的指着江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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