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皮肤贴着他的手腕,是他习惯的温度,熟悉的骨血,谢珏微挣,方楚宁放了手,给他倒了半杯茶。
茶水滚烫,他放在唇边轻轻地吹,反覆确定不再滚烫,放在谢珏掌心里,谢珏喝茶润了喉,方楚宁又倒了半杯,温热后再放到他的手里。
方楚宁罕见的焦虑,他宁愿谢珏哭泣,绝望,发泄情绪,却不希望看到冷静自持,变故横生,伴随终生,他怎么能轻描淡写地过去。
当年谢珣断腿,要被送回京,此生不能再上战场,谢珣和侯爷吵得天翻地覆,甚至大逆不道要打起来,还顶撞谢珏,深更半夜发疯去沙岭河跑马,把自己淹在冰冷的河水中。闹得人仰马翻,气得侯爷差点把他另一条腿打断。
谢珣的腿尚有痊愈的希望,谢珏又怎么接受自己终生失明。
“饿吗?”方楚宁问。
谢珏摇头,并不出声,他能感觉到车窗被支开,初夏的风已带了一点燥热。谢珏鼻尖晕出淡淡的汗。方楚宁蹙眉,半跪在他眼前,掌心抚向他的后颈,摸到大片湿润。
谢珏反应有些迟钝,想要拦时,掌心已贴着白皙如玉的后颈,方楚宁的掌心比他的后颈温度高,谢珏在疼痛中感觉到那片柔嫩的皮肤被带有厚茧的掌心摩挲。
紧贴的皮肤有些痒,谢珏缩了缩脖颈。
方楚宁眼睁睁地看着那一节白皙的皮肤染成胭脂色,他盯着那片红,眼中风雨如晦。
“哪里疼?”方楚宁哑着声音。
方楚宁自少年时就和谢珏同睡一榻,知道他的体质,畏寒不畏热,宁州盛夏时,男人们都带着一声汗臭。谢珏却衣襟整齐,心静自然凉。初夏出了一身汗,只能是疼的,张灵正也不知道给他喝了什么药,总是不见好,夜里偶尔能听到谢珏闷哼。
第220章失约
“手!”谢珏拉开他的手,方楚宁不管不顾,掌心伸到他的衣襟里,又摸到一片湿润,这人疼得一身汗,面上却不显。
方楚宁暴躁又心疼,疼了为何不说,忍什么?
“我去喊张灵正!”方楚宁作势要出马车,谢珏慌忙去抓他,正好下官道,车轮滚过石头,略有颠簸。
谢珏抓空,单膝跪在车里,膝盖阵痛中身体朝方楚宁扑过去。
方楚宁刚掀帘,听到动静后回身,本能地张开双臂抱住他,谢珏疼痛乏力,摔在他怀里,淡淡的松香和药香笼在他鼻息里,方楚宁似是上瘾般,卷着他的气息藏到心尖。
谢珏不知扯到哪根筋,疼得闷哼,鼻息掠过方楚宁的耳朵。
方楚宁只觉得痒。
那种痒意从耳朵,蔓延到心脏,一寸一寸侵占感官,却又挠不到。焦躁,心疼和恼意激烈地在心胸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