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怕是膳房也听到什么风声了,知道咱们娘娘抚育三阿哥,日子还长着,如今倒也知道巴结着了.”
景馨一看这满桌子的菜肴,再一想,如今御膳房是翊坤宫管着,便也明白了,只面上却是不显,顺着碧月的话说道:“这个时候才知道巴结本妃,却是晚了.”
景馨说完,点了小笼包,和荠菜馅的馄饨,说道:“余下的,你们拿下去分着吃吧.”
碧月高兴的不得了,这其中好几个都是她们做宫女的吃不着的好东西呢.
碧月用膳盒端了,自下去吃了,花厅里冷冷清清的,景馨看着小笼包和荠菜馅的馄饨,就想起当初在储秀宫的时候来,那时候她们秀女的份例,多半是这个,冉鸢磨搓宛瑶的时候,她经常拿了膳盒与宛瑶,紫菡,凝碧一道去用,三个人的膳食,四个人吃,满屋子都是欢声笑语.
景馨用白瓷勺舀了一个馄饨,不顾冒着的热气,就往嘴里送,烫的上面一层都落了皮,也不知是疼的,还是难过,大颗的眼泪往下落,落在馄饨汤里,咸的厉害......
那时候还没有如姗,先是凝碧,再是紫菡,最后是她,日子若是能回到过去,谁能想得到,最后留在宛瑶身边的,会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如姗呢.
景馨将小笼包和馄饨吃了个干净,连馄饨汤都没剩下,便径自去了自己的小厨房,见豆瓣正从小厨房里提水.
景馨沉了脸问道:“你怎么做这种事儿?三阿哥呢?”
豆瓣忙的撂下紫铜壶,跪地说道:“回景妃娘娘的话,三阿哥今个儿起的早,刚刚睡了回笼觉,奴婢想着提壶热水回去,等着三阿哥醒来,给三阿哥擦洗一下......”
景馨默了默说道:“豆瓣,你是从御膳房调到三阿哥身边的吧?”
豆瓣如今也不是那个懵懂的了,海姑姑莫名其妙的没了,景妃娘娘也不再去瞧三阿哥了,甚至不让三阿哥到正殿去,傻子也知道景妃同以前不一样了.
“回景妃娘娘的话,奴婢原本是负责三阿哥膳食的,后来,三阿哥跟前的五福奴大欺主,被纯妃娘娘处置了,才提了奴婢上来的.”豆瓣一五一十的答道.
景馨轻轻的点了点头,几不可闻的说了句:“以后你寸步不离的守着三阿哥吧,谁说替你看着也不成,这些粗活,我回头拨两个小宫女给你,不用她们进三阿哥的屋子,只在廊下伺候着,端饭,烧水,你吩咐她们去做,你只管照顾好三阿哥便是.”
豆瓣微愣,没想到景馨还是这样关心三阿哥的,可转口景馨就道:“若是三阿哥有什么闪失,就是纯妃娘娘害得,这个道理你明白吧,因为你是纯妃赏下来的,跟本妃没有关系.”
豆瓣被吓了一跳,忙着磕头跪安,提着紫铜壶走了.
景馨则在小厨房里,洗手做羹汤,贤惠的如同才成亲的小媳妇一般,待一碗浓浓的银耳莲子羹熬好,前面也下了朝,景馨让碧月带着银耳莲子羹,乘了轿撵往毓庆宫去.
鄂罗哩老远瞧见轿撵,险些没认出景馨来,待心里头一琢磨,便琢磨过味儿来,没等景馨的轿撵到呢,就先进去给颙琰通禀,将自己大概的猜测说了.
颙琰翻看着折子,正是盛怒之下,和珅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操纵后宫不说,连前朝政事也多半都要从中贪了银子去,可偏偏皇阿玛半点不觉得和珅做的不对.
颙琰听说是景馨过来了,又是花枝招展的模样,心底里一阵嫌恶,但想着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倒是也能够说一说事情的进展,便道:“一会儿传进来吧.”
鄂罗哩应下,甩着拂尘出去,景馨也就到了.
景馨如今端的是姿容明丽,原五官就是不错的,再加上整个人从里到外的透出一种珍珠般的温润光泽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本妃亲手煮了银耳莲子羹来,想着皇上日理万机,该多喝些汤水滋补,便带过来了,只不知皇上这会儿可方便?”景馨笑着拈着帕子,盈盈而立问道.
鄂罗哩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说道:“景妃娘娘来的倒是正好,皇上刚刚瞧了会儿折子,要歇会儿呢,您就过来了.”
鄂罗哩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碧月见状,拢着食盒就要跟进去,她偷偷的用了一回,如今这脸蛋也是嫩乎乎的,若是能得了皇上的青眼,倒也是桩好事,就钟粹宫的碧霞,皇上再怎么不喜欢,不也是常在了吗?还能有个宫女使唤着.
“大胆奴才,毓庆宫岂是你乱闯的地界,没规矩的东西.”鄂罗哩一句话就把碧月给吼住了.
景馨淡淡一笑,伸出手来:“把食盒给本妃,你在外头候着吧.”
碧月满脸不忿,却无可奈何的将手中的食盒交了出去.
景馨手提食盒进了毓庆宫,跪地给颙琰请安,颙琰端坐在御案前,冷冷的看了景馨一眼,果然见到她的肤质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只语气冷漠的说道:“你尚未做成差事,就要来朕这里讨赏了吗?”
景馨对颙琰的态度,早已经习以为常,只跪的笔直答道:“女为悦己者容,嫔妾觉得自己变美,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皇上也觉得臣妾变得更好了,那样鱼儿才会上钩.”
***
☆、
第108章
颙琰终于将目光从奏折上,移到景馨身上:“你可知,你这句话,会让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景馨笑容恬淡干净,如同邻家女孩一般的温柔:“独守毓庆宫的架子床吧.”
颙琰的怒气消散了些,冷漠道:“你知道就好,在这里坐上一刻钟,便下去吧.”
景馨看了眼落地钟,当真不急不躁的在太师椅上坐了一刻钟的功夫,一刻钟后,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扬了扬帕子,行了告退礼.
碧月正在外头抓耳挠腮,她自打被打发过来,伺候景馨,便知道景馨是不得宠的,也是,景妃在外头,该是那种世家皆愿意求娶的当家主母,可到了宫里头,就不显山,不露水了.
碧月私心里是希望,景馨这一进去,就能得了皇上青眼的,毕竟宫里头的人都知道,皇上最喜欢翊坤宫纯妃娘娘的肤质,若是景妃能够凭借这个翻身,那么......她也有些希望了,真真论起来,纯妃的家世,也不过尔尔罢了.
景馨走到殿门口的时候,稍稍拽了一下自己的旗装,待门开后,碧月正正见着景馨整理旗装的模样,面上就是一喜,任谁瞧见这样的动作,都要胡思乱想了去,便是鄂罗哩都多看了景馨两眼,只鄂罗哩最是了解颙琰,知道颙琰不可能对景馨下手,让纯妃娘娘知道了,能挺着肚子回了娘家.
景妃这般,说不定是被皇上打了,只皇上不好打脸,莫不是踹在了身上?
鄂罗哩不敢多想,送走了景馨,便忙着进了后殿,颙琰还在看折子,一封比一封怒气大,却也只能憋着,只脸色阴沉的厉害.
鄂罗哩走进去,给颙琰换了一盏热气腾腾的苦丁茶,给颙琰消散火气,颙琰扔了奏折,端起茶盏来,小口抿着道:“这两日,你盯着敬事房一些,隔一日,翻一次延禧宫的牌子,把人抬进毓庆宫来,消息不许传到翊坤宫去,免得你纯主子多心.”
鄂罗哩麻利的应下来,他便知道,景妃娘娘落不得好,皇上岂是那么好拿捏的.
景馨被翻牌子,送去毓庆宫的事情,宛瑶半点不知道,因为颙琰每天都是宿在翊坤宫的,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宛瑶愈发的睡不好,躺着还不如坐着舒服,许多时候宁肯坐着在炕上眯一眯,也往架子床里去了.
颙琰拢着她睡,身边有个大火炉,她到勉强能睡一会儿.
即便是每隔一两日,翻一次景馨的牌子,景馨也成为了这后宫中的第一人,人人都在说,宛瑶与如姗有孕,不方便侍寝,景妃便趁着这个机会,宠冠六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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