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了,可看到他浮动在面色上不自然的潮红和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落在耳畔那一道道像猫爪子挠在心坎上细微难耐的短促嗓音。
不久前才经历过一次的贺崇凛立刻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只是岑助理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今日来赴宴的人极多,贺远森喜欢热闹,为了那点自尊和排面,什么人都往家里邀请,不免有什么不入流的混了进来。
要是被他查出来是什么人……
贺崇凛眉峰紧拧,向来古井无波的深邃眼底覆上一层狠戾。
“贺、贺总,能麻烦你把车窗再开大一点吗?还是好热。”
岑霁目光涣散,目之所及的一切已经开始叠上重影,浑身像是被火烤着,烧烫得厉害,却依旧强撑着自己去维持摇摇欲坠的理智。
贺崇凛看到身侧的人越来越难耐,呼吸短促,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心里心疼万分。
他自己经历过,知道其实忍耐下去并没有那么容易,过程非常痛苦,需要极强的意志力和耐力。
把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再往下降了几公分,贺崇凛不敢开岑助理那边的车窗,怕他忍不住把手伸出去。
这样高速的马路上,路上车来车往,穿梭如织,太危险了。
可当自己这边的车窗降下,冰冷的风迅猛灌入,身旁的人立刻拱过来身子。
贺崇凛一直都知道,岑助理身上有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像闷热的夏日不小心掉落在冰水里的柑橘。
清甜的香气撞击冰块,发出泠泠清脆的响声,继而激荡起清透的水花。
思绪一下子回到第一眼见到他时那个闷热的夏日,他就是这样不小心撞到了自己身上。
清爽的柑橘气息扑鼻而来。
整个燥闷的世界像是吹进来一股清甜凉爽的风。
贺崇凛后来留宿岑助理家的那个夜晚才知道这种淡淡好闻香气的来源是岑助理家柑橘味道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很普通的气息,平时闻到没什么感觉,他那晚在岑助理家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可是到了岑助理身上怎么就那么好闻。
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尖。
又仿佛过渡到了胸腔,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还夹杂着一缕叫不出名字的花香。
他刚才就闻到了,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这时岑助理往自己这边凑过来,像渴水的鱼儿一样汲取着车窗外新鲜的空气。
灼热呼吸喷洒在肩侧偏厚的西装面料上,柔软的发丝有意无意擦过下颌。
那股夹杂在清甜柑橘气息里的花香就更加浓郁,格格不入地侵扰自己的神经。
并非错觉。
贺崇凛忽然也觉得车内有些热,像那个闷热的夏日。
明明车窗大开,在车辆快速行驶的过程中冷风不断往里灌,这股热意却像怎么都吹不散似的,还逐渐游蹿进了身体中。
“岑助理,你再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贺崇凛强忍着体内的燥意专注前方的路况,克制住视线往蹭过来的这张沾满红晕的漂亮脸颊上瞥的冲动,同时安抚岑助理,试图在心理上给他一点支撑。
可下一秒,他的忍耐力就有崩塌的趋势。
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溢出一道绵软细碎的声音,像在撒娇,又像在低泣:“不行,等不到了,我好难受。”
怎么会这么难受。
仿佛有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在体内啃噬,让理智已经接近溃散的岑霁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错觉,要不了多久,他的五脏六腑就会被啃噬殆尽。
可他依稀记得,贺总那天就不像自己这么难捱。
还能撑到他们从祁总的酒庄到南湖别墅。
是因为贺总没喝多少酒,而自己在花香浓郁门窗紧闭的木屋里待了太久吗?
“贺总,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
岑霁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理智也仅剩一缕,不知道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他现在就希望自己被立刻扔进冰凉的水里,最好周围都是冰块,或是一秒钟能穿越回飘着大雪的那个夜晚,他要把自己裹进雪地里,让大雪覆盖住他满身。
事实上,只要能帮他把这种被火炙烤的感觉解除掉,怎么样都可以。
贺崇凛想继续劝他再坚持一会儿,然而视线瞥过去,看到他往日清润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眼角泛起了难捱的泪花,像是在哭。
连在剑术馆生出禽兽心思那次都舍不得下重力道的唇瓣被咬破了皮,往外渗着血。
贺崇凛眸底心疼交融着晦暗,在短暂地分神造成险些擦到旁边的车辆,他把车开往前方不远处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正好也在他们贺氏集团的经营范畴。
他怕继续这样下去,还没赶到医院,他和身边的人不知道谁先崩弦。
贺崇凛不想因此发生交通事故。
把车在酒店指定的距离正门最近的停车位停下,贺崇凛打开车门,帮岑助理解开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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