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琴贪凉快,亲自动手挂澄水帛去了,听了这话,转头看知书:“我看你也是热昏了头,今日才来应选,也不说多看一些日子,瞧一瞧是不是真的妥帖,若是有坏心的,仔细太子爷扒了你的皮。”知书一面出去一面指着她:“你若不服,就跟我一起去?”
“我可不去,外面怪热的。”司琴做了个鬼脸,不多时则见知书折了回来,正要笑着啐她,声音又戛然而止:“啊哟哟,原来是你呀。”弄画不明所以,绕过澄水帛去看,也笑起来:“太子妃若是知道了,必然很是欢喜。”
正在看摇篮之中的灼华睡得如何,季瑶听她们三人都改了话,转头笑啐道:“你们做些什么瞒神弄鬼的事糊弄我?”
知书领了一个身量细长的女子进来,那人生得十分白净,一笑起来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向着季瑶一福:“谁敢糊弄三姑娘?”
“哎哟,怎的是你?”季瑶大喜过望,舍了灼华去拉对方,“宁姑娘,你我好些日子不曾相见了。”
来人正是攸宁,那日对外宣称姜氏暴毙,攸宁不愿待在长平侯府,也不愿跟着二老爷走,向季瑶求了恩典,说她殉主而死。季瑶感念她帮自己扳倒姜氏的恩情,给了她不少的银钱,将她送出了京城。
攸宁笑得狡黠:“阿弥陀佛,我这殉主的忠仆难道敢随意出现?是诈尸见鬼了还是三姑娘扯谎了?可不敢这样打三姑娘的嘴,如今是太子妃了,来日有大富贵呢。”又被季瑶引了坐下,“我今日来应选,不知太子妃肯不肯留我在东宫当差?”
“你肯来自然是最好。”季瑶还是很高兴的,一来攸宁当年在姜氏身边可谓是如鱼得水,姜氏虽然善妒,但到底没将攸宁如何过,相反还十分信任,说明攸宁有自己的手段。而她如今孩子也生了,准备着手调查刘淑妃的死因,从而彻底解开裴珏对皇后的心结,能有攸宁相助,自然是个裨益;二来,知书三人虽然妥帖,但到底都是十几岁的姑娘家,看顾孩子这事,难免不太顺手,季瑶决定自己母乳喂养孩子后,又将乳母都遣散了,攸宁是照顾过季烽和季珊的,对这样的事自然得心应手。“我虽欢迎你来,但是不知道宁姑娘可有自己的营生?来了东宫,会不会耽搁了?”
攸宁摇头直笑:“哪里有什么耽搁?不怕太子妃笑话,京中那最大的鸿宾楼就是我的营生,我每日坐着收钱就是了,也不消我去照看。我今日来应选,原是为了躲祸。周遭人都说我一个女户,不要个男人怎生是好?我为什么非要个男人,我被她们念得烦了,索性找一个她们找不见我的地方。我就不信他们敢冒着天家威严来东宫闹。”
听了这番话,季瑶看攸宁也忽然感觉高大上起来。大楚男尊女卑思想严重,不仅男人将女人当做附属品,连女人自己也觉得是男人的附属品,而攸宁这样宁愿自己当女户自己过日子的行为自然在很多人眼里不能理解,但让季瑶着实佩服。
“宁姑娘有此见地,实在是不错。”季瑶本来就很欣赏攸宁,现在已经是佩服了,“安排一个院子给宁姐姐,不许怠慢了。”又引了攸宁坐下,“实不相瞒,我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你肯来是最好不过了。”
“姑娘遇到了什么岔子?”攸宁知道她素来有主意,鲜少有这样拿不清主意的时候,也就出言问了。季瑶也不瞒着,将刘淑妃的事和盘托出,让攸宁蹙了蹙眉:“近二十年前的事了,果真要翻出来查?”
也明白这件事的难度,季瑶不是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但是从来翻出都没有时隔这样长时间的旧账,时间一长,很多事情会出现匪夷所思的走向以及结果。但是如今裴珏虽然勉强压制住了对皇后的猜疑,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再次起怀疑之心,这根刺必将威胁到他。
半晌没有得到回答,攸宁也明白这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低声道:“我倒是有个妙宗,兴许可以试试。”
*
没过上些日子,太医院派人来请季瑶的平安脉,自有孕伊始,季瑶一直是由温友海看顾的。让其给自己号了脉,季瑶笑道:“如何了?”
“太子妃一切都好,月中调理得很好,不会有半点差错。”温友海一面说,一面提笔写了方子,“还是吃一些强身健体的药,确保太子妃凤体康健。”
看着他提笔写着什么,季瑶轻轻的托腮:“温大人在太医院当差多少年了?”
“臣已然在太医院供职二十余年。”温友海目不斜视,很淡定的回答,虽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但既然问了,那就如实回答,又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
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季瑶慢条斯理的戴上了护甲:“那我问上一问,不知温大人当年可有看顾过我母妃?”
温友海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她的“母妃”是谁,待想起后,又道:“臣无福,不曾看顾过淑妃娘娘。”
季瑶盈盈含笑:“温大人是聪明人,既然在太医院当差二十余年了,应该明白宫闱之中的事,看似一滩静水,实际上其中波涛汹涌吧?各宫娘娘之间的争斗,从未停过。”
温友海起身下拜,并不说话。后宫之间的争斗他如何不知道?说来说去,都是围绕着皇帝枕榻之间的事,一群女人跟乌眼鸡一样去争和皇帝睡觉的资格。家世、容貌、才艺等等,都是获宠的手段,而一旦变成了宠妃,或者是高位妃嫔,那是家门有幸,福及全家的事。故此很多女人都会争红了眼。而这样的事,除了伺候的宫人们,最清楚的就是太医了。
毕竟太医是唯一能够行走在后宫和前朝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