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蒋晓鲁呼吸急促,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跑回来,一把清脆声音:“小诚哥,过年好啊!”
眼眶一热,宁小诚举着手机,低说:“晓鲁,过年好。”
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我也没什么事儿,你爸爸说你不在,你回青岛了?”他问。
“嗯,回来很长时间了,刚才下楼看烟花了,今年想陪着我爸在青岛过年。”蒋晓鲁在这头,像和一个老熟人聊天,也不尴尬:“叔叔阿姨身体好吗?”
“挺好。”
蒋晓鲁笑笑,通透道:“我也很好。”
小诚喉间一紧:“晓鲁。”
新年,他孤独地站在阳台上,窗户结了一层霜花,他穿着黑色毛衣,静静听着那头的呼吸声。
“我很想你。”
蒋晓鲁无声躺在床上,滑下两颗眼泪,渗入头发里。
其实这时候只要有那么一句话,只要她说一句我也想你,他能马上坐飞机去青岛。
他等着。
她也等着。
忽然段瑞敲了敲厨房门的玻璃,不知情况地喊他:“吃饭了!”
蒋晓鲁连声应:“我听到阿姨喊你了,你去吧。”
宁小诚恨地直咬牙,这通电话就这么被搅合了。
从那以后,又是一年,小诚再也没和蒋晓鲁有过联系。
……
再婚的事情,老赵不提,架不住宁小诚他妈妈,段瑞老太太提。
只要他回家,说不了三句话,一准儿就是你今年三十六了,眼看奔着三十七,就四十了,前几天谁谁谁给我介绍了一个,人家好啊,这么好,那么好,说的跟天仙似的,小诚吃完饭,擦擦嘴,嗯啊两声,往沙发上一瘫,装听不见。
提了好几次,段瑞实在受不了了,在桌上摔了饭碗:“宁小诚你到底要干什么?想气死我是不是?”
宁小诚一脸茫然:“我干什么了?回来看您您不高兴啊?还是给您买的衣服小了穿不进去?不能啊,我挑大码让人置办的。”
“你少给我装傻充愣!我是问你你现在要怎么着?横竖给我一句痛快话,你要是想这么单着,单一辈子,你以后也别回来看我,我当没你这个儿子,你要是想踏踏实实的,就听我话。”
宁小诚慢条斯理吃完这口饭:“我没想怎么着啊,您看我生气,以后我就不回来了呗。”他站起来,收拾好桌子,拿了衣服就走:“妈——”
段瑞以为有转机,激动转过头来:“怎么?”
宁小诚在门口一招手,气死人不偿命:“拜拜了您哪!”
“滚!!!”
段瑞气的捶胸顿足,和老宁愤怒哭诉,你看看,这就是你儿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就想这么耗着,这么等着,什么时候有消息说人家晓鲁有人了,结婚了,他也就不惦记了。你现在这么折腾自己,早你干什么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段瑞倒也真不是想逼着他再婚,就是不愿意看他天天自己一个人来回奔波,当初俩人离婚,她是隔了好长时间才知道的,知道以后也震惊万分。问他为什么,闷葫芦也不说。
后来想想,俩人离婚之前,蒋晓鲁曾经来家里看过,买了好些水果,帮自己晾了衣服,临走时嘱咐她和老宁照顾身体,自己竟然一点没发觉,只要想起来。段瑞心里就翻腾着不是滋味。
消息传出去,有人想给宁小诚介绍对象,都得先问一句,段姐,您也别嫌我多嘴,毕竟小诚是二婚,我得给人家姑娘问明白,当初为什么离?
段瑞尴尬,只能说:感情不和吧,俩孩子都要强。
他们老宁家做人,不能为了自己儿子有个好着落,就说儿媳妇坏话。
成不成,那是缘分,好坏人家嫁给你,也真把你们当成亲人对待。
当妈的都做到这个份上,还想让她怎么着,段瑞抹着眼泪,只一遍遍嘀咕,不管了不管了,小王八蛋在外面饿死我都不管了。
老宁趴在厨房门口,推了推老花镜:“你不管他,管管我。”
“我还没吃呢。”
段瑞气笑了,给老伴盛饭:“给给给,一个小冤家,一个老冤家。”
老夫妻俩面对面坐着,楼下小孩子玩闹声从窗户传进来,天真无邪地喊着,爷爷,奶奶。
老宁也放下筷子,叹了声气。
……
今天,宁小诚和往常一样去上班,中午吃饭的时候有员工提了一嘴是今天八一节,宁小诚猛然想起来,上回给老太太惹生气了,正好是个机会,可以晚上回家借着看老宁的时候去哄哄。
谁知道进家门没说两句话,又被轰出来了。
他心生烦躁,气急败坏往外走。
车停在大院儿一个拐角树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