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豫承见已到了午膳的时辰,便准了。
黎卿侧头看向添情,悄声附在添情耳边问道:“他们用膳,咱们是不是要撤呀。”
添情是御前大总管,自是不必撤的,跟着去便是。
“你们交头接耳说些什么呢,随朕一起去坤宁宫。玉儿,朕带你去瞧瞧嘉柔,朕的嘉柔一天一个样,现在还不会认生,见人就笑……”楚豫承一提起他刚出生的女儿,面上是止不住的喜爱夸赞。
楚豫承对黎卿和颜悦色的,黎卿本来还记得自己现在的宫女身份,可楚豫承说着趣事,她没忍住,没分寸的当着楚豫承的咯咯笑着。笑到一半,赶紧闭上嘴巴,眨着眼睛求救的看向添情。
楚豫承看破了黎卿的小九九,对黎卿说道:“在朕面前不必拘束,想笑就笑。”楚豫承见到旧友,心情颇佳。
黎卿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天子一言九鼎呀!若是你之后在以我御前失仪的理由惩罚我,我可不认。”
楚豫承哈哈大笑,方才他能感觉到黎卿有些拘谨,现在这样才是他记忆中的黎卿。
坤宁宫。
当皇帝不轻松,身在此位,谋其事,他对政事可谓是亲力亲为,唯一的空暇时间都用来陪伴皇后及孩子。楚豫承甫一进屋,得知嘉柔闹腾了一上午,刚刚才入睡,现下被已经被奶娘抱到内室小榻上躺着了。婴孩觉多,楚豫承现下不能逗弄嘉柔,有些惋惜。
一到坤宁宫,小肉球就撒了欢的跑,糯糯的喊着:“母后母后。”连表现稳重的小太子到了坤宁宫面上明显放松多了。
“今日在御书房有没有调皮。”王萱娘生完嘉柔公主不到三个月,身子因月子养的有些圆润,精致的脸上容光焕发,两个孩子走近,她不偏不倚,替两个孩子都整了整衣角。
“凯卓懂事,小逸就皮多了,他身上的墨汁都是他自己玩笔撒上的。”楚豫承大步走到王萱娘面前,将她牵到椅上坐下。
“孩子皮些正常。我四五岁的时候天天撒脚丫子往外跑。”王萱娘不以为意。
“母后,小逸很乖的。”二皇子顺杆子往王萱娘身上爬,被楚豫承残忍拎开。楚凯逸年纪虽只有四岁,但这肉滚滚的身子很有重量,楚豫承不想让王萱娘累着。
“噗嗤。”黎卿见小肉球被楚豫承拎着,四脚不着地的在空中扑腾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出声。
王萱娘的注意力一直在两个孩子身上,听到黎卿的笑声才抬头看她。一看到黎卿的相貌她怔住,而黎卿刚刚只看到王萱娘的侧脸,现在实打实打了个照面,黎卿也讶异了。
虽然早知道王萱娘同王道珍是龙凤胎兄妹,可这也太像了吧。王皇后比当年的王道珍稍圆润了一些。
话说回来,同黎卿没有半点关系的李玉儿都能跟她有六七分相似,龙凤胎长的一模一样也说的过去。
“这是……”王皇后抚了抚小肉球的小脑袋瓜子,望着黎卿开口问道。她见黎卿穿着一身宫女装,自是知道她是宫女,王皇后问的意思是这人为何来坤宁宫。
黎卿见状,赶紧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玉儿姑姑,母后,父皇让逸儿和皇兄叫她玉儿姑姑。”小肉球口齿不清,但条理还是清楚的。方才来坤宁宫的路上,楚豫承的确这样对他和太子说过。
“朕让玉儿来见见嘉柔的。”楚豫承跟王萱娘这般说道。
王萱娘闻言,垂下眼睑,说道:“那要等嘉柔醒后……”
“当然,难道还要把朕的小嘉柔吵醒不成。玉儿,你寻个位子坐下,在这里等着便是。”楚豫承喝了一杯茶,对黎卿说道。
楚豫承对黎卿的亲昵王萱娘自是感知到了,而更难得的是,楚豫承说完这句话后,添情指引了那宫女坐在何处,并替她倒了杯茶。
王萱娘自己都不敢说能让添情这样对待,她的心一寒。在她眼里,添情对这宫女的另眼相看是由楚豫承授意的。
嘉柔睡醒后被奶娘抱出来,黎卿这才见到了被楚豫承夸了一路的小公主。
吹弹可破的小脸让黎卿忍不住捏一捏她的小脸。她的跃跃欲试溢于言表,楚豫承抱着嘉柔,走到黎卿面前,对黎卿说道:“来,方才同你说了,嘉柔的相貌随了朕,日后求娶的小郎定是不少。”
黎卿凑上前看,小公主肤白如雪,眉目如画,现下就能看出长大后的风姿。
小公主不认生,被人围观着也只是咯咯笑着。
王萱娘看着他们亲昵的对话,楚豫承怀里还抱着她的嘉柔呢,面上不显,但一口闷气闷在心中了。
帝后日日同寝,哪怕有孕的那段时日也是如此。但今夜,王皇后以要陪伴孩子为由,不入乾清宫,歇在了坤宁宫。楚豫承亲自去坤宁宫接她,却吃了个闭门羹。
回到乾清宫,楚豫承躺在龙床上独守空床,颇为摸不着头脑。
“皇上,皇后亲自炖了雪蛤桂皮汤给您。”外面內侍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走来,这是王萱娘跟前的宫女梨茉转交给內侍的。
楚豫承闻之色变,堂堂一个皇帝,竟被一碗汤水给吓到。桂皮、雪蛤做汤?他又哪里惹得皇后了。皇后心情一不好,就会熬汤,还特意送到他面前。
楚豫承终究是没拒绝皇后的‘好意’,难喝是难喝,但也真是皇后亲自动手熬的。他屏住呼吸,将那浓稠的雪蛤桂皮汤一口喝完。明日,他定要问清楚,何事令她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说皇帝后宫独宠皇后不现实,可我一点都不想把楚豫承写成种马啦!六七岁时的小胖墩、十八岁时的潇洒少年~~
番外王道珍(一)
王道珍自打出生以来就备受宠爱,是王老太爷太奶奶的掌中宝、手中玉。身为王家几代单传的独苗苗,这正常的很。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母亲在他四五岁时,耳提面命让他在外不能光着身子。他不屑,他又不是三岁无知幼儿,在外头光/裸着身子这种不雅的事情他才不会做。
在王道珍的记忆中,他虽受宠,但在他八岁之前,近身伺候的人只有母亲身边的陪嫁嬷嬷,奶嬷嬷替他沐浴穿衣裳。好似这是因为母亲佛前求了签,签文上说王道珍命格贵重,幼年太多人伺候会折寿。这话唬得家中长辈个个不敢往他跟前送伺候的人。
王道珍打小是在老太爷跟前长大的,开蒙是老太爷手把手教的。王道珍天资聪颖,三岁便能识得三四百字,他出生力气又大,五岁的时候就能挥着小木剑在院子里瞎耍了。老太爷那时最爱说的话就是他王家出了个能文能武的小郎君。
王道珍有个长的很精致的妹妹,王道珍很喜欢她。龙凤兄妹心有灵犀,俩人哪怕一个养在老太爷院里,一个养在王母的院里,一见面仍旧亲热的不行。亲兄妹也没个忌讳,王道珍有时候会从爷爷院里溜出来,跑到妹妹的房间里玩。
王萱娘亦是被家中娇宠着的,女孩爱俏可不分年岁,她喜好穿漂亮的裙子,家中富贵,自然是纵着她。她房间那衣柜,绣娘每隔一个月就会呈上崭新的襦裙。王道珍嘴上不说,心里却痒痒的。他的衣裳自是不少,但是男孩子衣服比不得女孩子的花哨,他看到那些漂亮的襦裙会忍不住凑上去摸摸。
一日,也不知怎的,王道珍起了个念头。他同王萱娘要了一件花间裙,那裙子是由不同颜色的衣料缝连起来,裙摆上有轻纱,看着格外飘逸。他偷偷躲在王萱娘的房里,穿上那裙子,又梳了一个同妹妹一样的发。
他一出来,连王萱娘都吓了一跳,直呼以为是王道珍是她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