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欢坐在地上,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苍白的面容上,那黑湛湛的眸子没有任何焦点。他茫然的看着野火的方向,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的手伤的有多重。
“你没事去碰那些石头做什么?上次藏暴雨梨花针的时候,也不见你如此大意。”野火皱着眉头数落秦靖欢,转身找来金创药给他涂上。自从秦靖欢藏在潋滟池内,野火便将一些药材搬到了这里,若是在外面被秦淮或者其他人发现了,很容易会起疑心的。
秦靖欢感觉到野火温暖的小手在他手掌上轻柔的擦拭着,他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满足且阴郁的笑容。
即使现在手掌火烧火燎的感觉.痛彻心扉.但他却不后悔,对于他这个被自己亲生父亲算计了,又变成了瞎子的人来说,只要能留住她,哪怕自残也没关系。
“好了,这药是慕容流风给我的.效果不错。”野火一边包扎.一边随意的说着。
“你认识慕容流风?”秦靖欢冷不丁的开口,抬起头来.神情审视着野火。
野火挑眉.不动声色的说着“是慕容流风给八小姐的,我讨来一些。
野火说完,从容的放下秦靖欢的手腕,与其说刚刚是秦靖欢在试探她.不如说是她在试探秦靖欢,她一直怀疑秦靖欢那天是不是真的晕倒了,她总觉得.秦靖欢知道的远比她猜测的多。
刚刚秦靖欢的神情很自然,这更让她琢磨不透了。
“慕容流风的药会有什么好的?那不过是个混日子的世家少爷而已。”
秦靖欢收回自己的手,唇角带着一抹讥讽。
“凡事不能看表面的,暮容流风的本事说不定大着呢。就像你一样....”
野火起身,一边洗手一边淡淡的开口。
秦靖欢心底一颤,像他?她什么意思?是在夸奖他并非那些终日只知道留恋烟花之北的世家子弟吗?
“就比如你吧,长得模样倒是根精明的.还不是被还害成了现在的样子,弄得不敢见人不说,还要胁迫我这个小丫鬟才能保命,人家慕容至少一人做事一人当,从不见他胁迫别人什么。也给别人绝对的自由。”野火说完.撇撇嘴,满意的看到秦靖欢变得难看铁青的脸色。
心底得意的坏笑,臭小子,跟我斗?你还嫩点。
秦靖欢的脸色始终不见缓和,野火如此说,似乎是很满意慕容流凤的作为一般。
“对了,我怎么忘记了...”野火洗完手正要看看秦靖欢手上还没有没别的伤口,突然响起等着她去见的暮容流风。当下急匆匆的住外面跑。
“秦靖欢,我现在有事,晚上再说。”野火看也没看秦靖欢一眼,拔腿就走。
秦靖欢失焦的眸子垂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划过一抹未明的妒色。他猛地扯开野火刚刚给他包扎上的纱布,身子故意撞在一侧的流璃台上。
轰隆一声巨响,秦靖欢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北上.他咬着牙想要撑起身子,掌心一接融到地面便钻心的疼痛。
“你怎么了?”刚刚走到门口的野火听到这巨响.不得不折回来。看到趴在地上,鲜血朵红了面的秦靖欢,野火不觉蹙眉.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痛...”秦靖欢趴在那里,自己根本起不来.他为了能留住野火,刚刚撞击的那一下,故意是用自己的盖顶在流璃台的边缘.因为他看不见.所以撞的时候角庭无法把握的那么精准,膝盖的疼痛比他预计的要厉害。不过无所谓,只要能留住她,他愿意承受着痛苦。
“你是故意的吗?我这边还急着有事呢。你一次一次不算完了?”野火语气很不好,狠狠地瞪了秦靖欢一眼,这杨媚怡的儿子还讨厌。
看着那染红了地面的血迹.野火咬牙切齿的来到他身前,将他扶起来。
“手上的纱布呢?”野火看着那重新挣裂的掌心.语气恶劣。
秦靖欢却是无辜的表情看向野火的方向,继而拽回自己的手,低声道.“刚刚纱布有点松.我自巳想重新包扎一下,结果不小心掉到地上了,我去捡,然后就摔倒了。”秦靖欢说完.摸了摸已经痛得麻木的膝盖。
野火蹲下来,迟疑了一下,继而掀开他的裤子。膝盖那里撞裂了一个口子,血由模糊的。野火有些怀疑,这不小心撞到的,怎么如此厉害?就好像故意撞上去的一样。
她没说什么,蹲在那里,安静的给秦靖欢上药。她的动作娴熟平稳,秦靖欢感觉不到多少痛苦,很快.就包扎完毕了。
其实,他到宁愿痛一痛,这样野火还能给他多包扎一下,这么快就结束了,他一想到她又要去见慕容流风了,心底就很不是滋味。
“我的腿会不会骨折?”秦靖欢有些担忧的看着野火。
“如果是不小心的话,自然没事。如果是故意撞上去的,铁定就变戒残废了。野火从容的开口,话中有话。
秦靖欢一愣.心底却是偷笑了一个。这个丫头出现在他生命之中,是上天对他瞎了眼睛的眷顾吗?如此聪明,如此可人.虽然说话有时候呛了一些,但正是她这分清幽明媚,反而是让人欲罢不能的。他好想,能看到她。
“我还是对你的医木不放心,你去仙衣庐找小意来一趟,让她看看吧。”秦靖欢调整了情绪,平静的开口。不知不觉中,他还握住了野火的皓腕。
这小手柔柔的.软软的.握在手中,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野火冷哼了一声.这不是折腾她吗?
“你在这里等着吧。”她甩开秦靖欢的手,起身就要走。
“你早去早回。”秦靖欢不放心的喊了一声,他怕野火先去见慕容流风了。
野火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他什么人,说的这么暖昧做什么?
“你就等着吧。”野火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靖欢感觉到野火的脚步己经踏出了潋滟池,他猛然扯下膝盖跟手掌上包扎的纱布,野火说这此金创药是慕容流风的,他才不会用那个男人的东西,想起野火夸奖慕容流风怎样怎样的,秦靖欢无端的就不高兴。
他擦掉手上跟腿上的金创药.重新将纱布包裹上去,这纱布是野火给他包扎的,他不能丢弃,但是别的男人的东西,野火碰了,他便顿不会要。
秦靖欢坐在那里,忍着膝盖跟掌心传来一阵阵蚀骨焚心的灼烧痛意.唇角,浮现一丝阴测测的笑容。
秦野火啊...你果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可惜呢!你的试探对我不会起任何作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秦靖欢了。如今的我,不信任任何人!我将你看成我的眼睛,便注定是我的一部分了。所口,我要的是对你的完全掌控,你是我的,逃不出去的。
想起野火先前对他的试探,秦靖欢的面容徒然冷了下来。她竟是跟他玩弄心机吗?
的确,那天在潋滟池内,他是假装昏倒的,慕容流风跟野火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这才知道,所谓的小顾丫头,就是他那个野种妹妹!他简直不敢相信,在秦宅内最不受人待见的秦野火,竟是有如此胸襟魄力,运筹帷握、谋算论断的能力不亚于男子。
她昨晚分析出的那三处暗势力,她敏锐直观的头脑,再次震慑到他了。
所以!他更是需要她的帮助来打击秦天霖。
先前,在明知道她是秦野火的时候,还故意让她假扮秦野火嫁给慕容流风,他的目的只啸一个,就是顺利跟在她的身边进入慕容世家。他故意留给她一条清晰的道路往前走,而他,站在她的身后。即使是瞎了眼睛,也不会迷路。
他已经认准了,慕容家将是唯一的一个缺口,可以让他重新崛起的缺口。
他的性子本来随意霸道.要的也只是江糊的快意生活,可秦天霖.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竟是亲手毁了这一切,他并不想争夺秦家什么产业,他只是想要查出母亲的死,以及外公抄家的内慕,可秦天霖这么做,摆明了是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秦天霖做的。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既然秦天霖将他逼上了绝路,他唯啸绝地反击了。
野火出了野园.先是吩咐车夫去仙衣庐,表面是去买补品的,其实暗中己经嘱咐小意带一些金创暮药去看看秦靖欢。小意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分外憔悴紧张。看向野火的眼神.似乎也多了一分深意。
这分深意野火看不懂。这个小意看起来是个简单的少女,可为人处世却极为沉稳老练,野火相信,她的身手跟能力都不筒单。
野火没有多做停留,出了仙衣庐便直奔百竹园。临出门回头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了小意眼底的一抹如释重负。野火皱了下眉头,看到她走了,小意如此神情又是为何?难道是跟她去百竹园有关吗?
马车在道路两旁飞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百竹园的后门.野火下了马车,齐茫早就等在那里了。
“八小姐.你怎么才来?”齐茫正着急呢,语气自然不好。
野火瞪了他一眼,本想转头就走的,可是想起里面的慕容流风,不知为何,竟是安静的擦着齐茫的身子步入院子。
齐茫紧随其后,刚刚还后怕自己态度那么恶劣,万一惹恼了野火,掉头就走,他的罪过可就大了。眼见野火什么都没说,齐茫一颗心才算是放下了。
百竹园内,慕容流风的房间门口,野火正要进八,突觉两道刺目的视线冷冷的射来。
清晨曙光下,她的面前站着一年方十八左右的白衣少女,眉眼清秀简单.少女一身短装打粉,白衣白裤.袖口跟脚踝那里都用淡黄色的丝带扎了起来,身材匀称之中带着一股子飒飒历练,个子不算高.可站姿却挺拔精神。
尤其是腰间那一把长剑,闪着熠熠光辉,一看便知此女定是从小习武。
野火冷淡的瞥了那少女一眼,类似这个少女那不善的眼神,野火接触的太多了,早就习惯了。
哪知,少女却是先一步拦在野火面前,昂着头打量着她“你就是秦野火?胡纷霁的女儿?”郭洛儿不屑的开口,故意加重胡纷霁这三个字,南壤国世人皆知胡纷霁的劣迹,郭洛儿如此说,便是想要在身份上打压野火。
野火冷演一笑,这还没进慕容家的门呢,就碰上找事的了?
野火挑眉看向少女.眼底噙了一株冷幽的寒芒,她并不回答少女的问题,反而是娇媚一笑,回头看着齐茫“她是谁?”
野火抬手,随意的指着齐茫,那神情跟手势,就好像郭洛儿是菜市场的一棵白菜一般。
齐茫冷汗直冒,此刻是希望野火赶紧进去看看少爷的。
“这位是四少爷的表妹,郭洛儿小姐。”齐茫扫了眼郭洛儿的表情,沉稳的开口。
郭洛儿见野火如此反应,更加不屑的哼了一声“秦野火.你是怕我吗?若想知道我是谁,为何不问我呢?问齐茫是什么意思?躲着我吗?郭洛儿的声音愈发的得意,属于江湖女子的那种轻狂丝丝流露出来。
野火抿唇,慵懒一笑,来到南壤国这么久,她还真是没遇到一个可以称之为对手的女人。
纤手随意一扬,眼眸弯起,粉唇轻启,这般娇媚的模样在晨光初曦之下,分外夺人眼球,莫说是别人了,就连石头一样的齐茫看到一身粉衣慵懒浅笑的野火,也会微微一怔,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郭洛儿是吗?你喜欢慕容流风?”野火随意的语气,却是带着挑衅冷嘲。
郭洛儿自是没料到野火会如此问她,当下一愣,嘴巴蠕动了几下,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眼睛紧张的不敢看野火。
“你....你什么意思?”半晌,郭洛儿才磕磕巴巴的挤出一句话。
野火轻笑,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郭洛儿身边,微昂着下巴,好笑的看着她“我随便问问,你不用紧张。就算你喜欢也没关系的,这一厢情愿的事情又不是没有。我跟流风都不会在意的,你愿意单相思他多久都可以。”
野火说的轻松平静,她在郭洛儿震惊的视线中从容转身,脚步踏进屋子之前,凉凉的丢给齐茫一句话。
“齐茫,这里一干人等全都退出去,我有话单独跟流风说。还啸,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以外,百竹园内五百米,不许再出现任何女人!只要是母的都不行。”
野火说完,翩跹身影优雅的进了屋子。
齐茫一头冷汗,站在那里不敢说话,躲在暗处的万、事两个丫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同时用手拍着胸部,很怕怕的感觉。这秦野火真是跟外面传言的完全不一样呢,不用大呼小叫,也不用喊打喊杀的,便给了表小姐好几个巴掌,真是杀人不见血的作风呢。
而此刻,郭洛儿方才回过神来,秦野火这是赶她走呢!还说只要是母的都不行。她凭什么啊!她还真以为嫁给了表哥就能在慕容家当家做主了吗?
“秦野火,你这个小贱人,你赶谁走呢?你出来把话说清楚!”郭洛儿站在门口暴跳如雷的喊着,抬脚就要冲进去。
“齐茫,流风需要休息,照我的话去做。”屋内传来野火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虽然平淡却蕴含一丝威严冰冷。
齐茫急忙对暗处的万、事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二人苦着一张脸,不得已出来拉着郭洛儿不让她进去。少爷现在病情严重,表小姐进去这么一闹,势必加重少爷的病情。
“你们翻了天了?敢拦我?”郭洛儿吼着,瞪眼扒皮的看着万、事。
“表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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