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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视线跟随着老师转。
何知礼双手插兜,静静站在后面看她。明明只是几天不见,却仿佛过去很久很久。
身后有一名老师路过,见他一动不动,忍不住问道:“你也是来学插花的吗?”
何知礼稍微后退一步,用里面的人听不到的声音,“不,我来找人。”
老师还算客气,问道:“是谁,需要我帮您叫她出来吗?”
他说不用,“我在这里等她就好。”
想了想,轻轻弯唇,“她不喜欢学习时被打扰。”
老师遂不再多说什么,告诉他隔壁有一间茶室,如果站得累了可以去那里休息。
何知礼颔首道谢,却没有去,继续守着刚才的位置。
……
路渺渺恍惚总觉得有人在看她,然而回头往后面瞅了瞅,却一个人都没有。
和纸门被推开一半,似乎被忘了关。
难道是错觉?
她疑惑地收回视线,继续跟着老师练习。
投入花是花道最后一种花型,学习起来有些难度,需要很专心的注意力。
这也是路渺渺的最后一节课,一想到上完以后就不用再来,她就听得格外认真。
最后按照老师的指导,做出一瓶山茶、梅花和鸢尾相结合的花束,放在教室壁龛中,和老师最后一次打过招呼,才走出教室。
室外温度降低,寒意透着窗户袭来。
明明才刚入冬,就已经冷得让人受不了。
路渺渺将脖子上的围巾又缠了一圈,还是忍耐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在汤山泡温泉时受了凉,回来一直没顾得上买药。原本打算上完课去买的,但是外公外婆临时通知她回老宅,她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生日。
外公给她办了一场生日会,因为是成年礼,两位老人都很重视,邀请了很多人,要求她务必早点回去。
路渺渺吸吸鼻子,她对生日不怎么热衷,对收礼物倒是很感兴趣。
所以也没什么抱怨,出了门口就坐上纪叔的车,回到家里。
家中已经来了不少人,舅舅、舅妈、伯外祖母,都是平时过年才见的长辈。
他们衣冠整齐,面容含笑,都是为了来给她庆祝生日。
路渺渺还穿着便服,不好意思跟他们打招呼,上侧边的楼梯换好路贞给她准备的裙子,才从楼上走下来。
这时候人已经到得差不多,大家看见她,纷纷上前来给她送上礼物,并不住地称赞道:
“渺渺都长得这么大了,我差点认不出来。”
“听说你考进了s大?可真厉害,你表弟的成绩要是有你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我们渺渺以后就是成年人了,学校生活怎么样?有没有跟哪个男孩谈恋爱?”
……
最后一句是她的表舅舅路安说的。
路安的父亲和路老爷子是亲兄弟,只不过去世得早,只留下四个儿子和一名孀妻。
路安是家里最小,生性放荡不羁,谈过的女朋友不计其数,跟小辈说话也无所顾忌。
话音刚落,就被大哥路远训道:“渺渺是好学生,学习为重,别拿你的那一套教坏她。”
“哎,怎么就是教坏了!大学谈恋爱多正常啊。”路安很冤枉,弯腰对路渺渺旁敲侧击,“渺渺,你告诉小舅舅,你们学校有没有男生追你?”
路渺渺正在和二舅母说话,闻言歪了歪头,诚实道:“有啊。”
路安露出一个“我没猜错”的表情,“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
路渺渺笑笑,“没有,都没有小舅舅长得好看。”
路安对她的话非常满意,但还是问道:“长得没我好看是肯定的,除了这个呢,没有其他优秀的么?”
路渺渺似乎想起什么,动作微微停顿,脑海里出现出何知礼的面孔。
她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画展把糖还给他的时候。
他面无表情,周身的气压却冷到底。
又压抑又愤怒,又无话可说。
路渺渺轻轻扯起嘴角,说了句“没有”。
好在路安并没有多问,女朋友打电话给他,他走到角落里接起就聊了起来。
路渺渺继续见剩下的长辈,有几名是路老爷子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来往密切,送的礼物也很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