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朱砂主安神镇惊之效,江芙蓉在乾旸殿里不会待多久,但朱砂毕竟有毒,且放在香炉里焚烧,燃烧时的朱砂,会无端增加朱砂的毒性,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只是江芙蓉抬眼看向兰溪舟身边的惠妃,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惠妃年纪尚轻,兰溪舟似是对这位惠妃娘娘也格外体恤些,时常应召侍寝,长此以往处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怪不到惠妃已然入宫三年,还未曾孕育过子嗣,原来症结是在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也怨不得兰溪舟,江芙蓉眼角抽搐地望着哭哭啼啼的惠妃,索性都要躺倒在兰溪舟怀里的那股子粘糊劲儿,心里就不禁一阵倒胃口。
兰溪舟垂眸,微微向后侧过身,躲开惠妃进一步的动作,轻咳了一声,示意她不许再往自己的臂弯里倚靠,尔后理了理衣衫,看向台阶下的江芙蓉,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似的,和颜悦色道:
“世子妃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坐下呀,只是寡人没想到……会这么快,又在乾旸殿见到了世子妃。”
一旁的惠妃听见兰溪舟说的这番话,不由得娥眉一皱,朝着兰溪舟娇嗔道:
“陛下几时回又召见的世子妃?臣妾可是一点都不知晓呢!”
兰溪舟听罢,立刻不屑地侧眼过去,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十分不客气地回怼道:
“寡人今日叫你来,是让你在此处多嘴添舌的?”
兰溪舟说着,又附加了一个白眼,使得惠妃见了兰溪舟的这个模样,立刻噤声,缩到了一边,不再敢妄自言语。
“听闻世子那一夜从城郊回来,就病了,不知眼下……康健的如何?”
兰溪舟冷不丁地问起了兰芳泽的病情,让江芙蓉心里不禁有些烦这兰溪舟又想要从她这里挖点什么消息,这一天天的,勾心斗角的,累不累呀?
江芙蓉略一沉吟,尔后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兰溪舟,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世子在采思殿里昏睡了两天两夜,今日辰时刚刚醒来,医官说是受了风寒,再加上气血两虚,病邪入体,才会如此这般,开了几剂方子,说吃上几日便就好了。”
从太医院亲自来的那位院判。开的那副方子,江芙蓉让含烟去瞧过,的确是治疗寒邪阳虚的药方,但怎么说呢,却并不适合兰芳泽。
而且不光不适合兰芳泽,换一种说法是院判开的那个方子,完全就是照葫芦画瓢,套着医书上的汤剂,只稍稍改了几味药,虽然讲不会吃死人,但里头有几味药的配比以及用量,微妙地成为了助长兰芳泽体内寒毒的催化剂。
而现在兰溪舟特意把江芙蓉叫来乾旸殿,如此明目张胆地问她,江芙蓉不由得有些怀疑,院判的这张方子,兰溪舟是不是早就已经看过。
或者说,兰芳泽体内的寒毒,罪魁祸首就是这南燕帝?
但江芙蓉很是不解,手无缚鸡之力的兰芳泽,又怎么会兰溪舟造成威胁,让他能够下此狠手?
这里头的个中关系,似乎比江芙蓉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