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终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他拍着王副连长他们几人血染的征衣,只是赞道“都是好样的!”
他的目光从此时回来的一十三人面上一一扫过,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老胡,你们黄连长所有的弟兄们,都是好样的!”
蓦地,团长已站起了身,目光投往了喜峰口的群山深处。
低声喝令道“全团都有,目标喜峰口,走!”
语毕,王团长即已当先走了出去,竟是对身后蔡家峪村口的境况再也不看一眼!
只是,此时此刻,不仅那位险死还生的王副连长,便是一直陪在团长身边的那位警卫连长的情绪,都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或者说,此刻除了我这个对胡副团长还不大熟悉的“外人”所有听了胡副团长噩耗的战士都已变得悲愤莫名。
后来听得老棉花杆说,胡副团长平日里待人,很是和善,战士们生活上有了难处,胡副团长都会去张罗着替大伙儿解决。
在当初军饷紧缺的那些时日里,好些战士可都是承了胡副团长的情的。
但就是这样一位亲民和善的长官,如今却没在了小鬼子的手上,叫战士们的情绪如何能不够激动?
警卫连长没有去听王团长的命令,只是站在最后苦声哀求道“团座!至少,只少要把胡副团长的尸身抢回来啊!”他的眼里赤红一片,我相信只要团长轻一点头,这位连长就敢带着他的队伍立刻冲下山去,和蔡家峪那数量诸多的小鬼子扳扳手腕!
“您带着弟兄们先走,我带着警卫连去抢人,很快就能抢回来追上大家!”
“我们也去!”王副连长也带着他的人上前一步。
甚至于,他未等团长有些许表态,就已拖着伤痕累累的疲惫身躯,直要与那警卫连长去村口抢夺胡副团长的尸身。
我看的出,若不是团长刚才有命令在先,此时怕是所有的战士都要与这两位一道儿离去,去做那以卵击石的必死勾当!
战士们难道就不知道,以我们这样一支只携带了轻武器的疲兵,若不借助偷袭,而只是与守备森严的蔡家峪鬼子硬碰硬。
即便最后真能抢了被小鬼子丢在村口真要焚烧的烈士遗体,我们这些人里怕也要有至少一半将性命永远的丢在这里。
我知道团长对这里面的关节想的一定要比我还要明白。
也知道团长与胡副团长的感情一定要比我们这些小兵还要深切几分。
但我还知道,我们团身上还担着与赵旅长及二二四团的弟兄两路合击。
趁势夹击喜峰口高地,夺回我军在整个长城防线上最重要的一处门户的艰巨任务
我只看着王团长在晨风中微微颤动的身影,看着他那攥成了一团的铁拳。
心中却早已明白了团长的选择。
王团长猛然回头,看着早就哭成了泪人儿的警卫连长和王副连长。
眼波轻动,却终于化作了一声虎啸“都给我站住!”
他指着自己手下的两位连长,又从两位连长指到眼前的每一名战士。
只听王团长怒喝一声“没听见我的军令是吗!”
“目标喜峰口,走!”
众人齐声哀劝“团座!”
“走!”
我似乎,隐隐从这位铁汉的眼角,看到一滴血泪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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